用完早膳,白歆竹拿了一本手札交到了叶庚华手上。
“羌国初定,百业萧条,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为陛下分忧。这份手札,是臣妾这些日子内理五权,主持籍田、先蚕、亲桑等事宜,悟出的心得,浅知拙见,希望能为陛下处理外事五权提供帮助。”
叶庚华收了手札,就回了宝华殿,涉及国事,他从不懈怠。
他打开白歆竹的手札,细细翻阅后拍案叫绝。
白歆竹管理内务,以小观大,发现羌国国库虚空,百业凋敝。
她提出:
奖励棉花和桑蚕种植,改善匠户地位;
将良田按照棉、麻、桑、粮按一定比例分配,以保证百姓吃穿用度实现自足;
奖励百姓开垦荒地、荒山,实行屯田,开荒地者免收五年赋税;
奖励百姓种植棕树、漆树、梧桐树,提高棕油、桐油和漆油的产量,用于建造海船,辅助海防建设;
她参与礼佛,祭祀事宜,发觉百姓凄苦,寄希望于神佛,出家者甚多,许多寺庙、道观成了流民营地。
建议男子十八岁以上,且父母同意后,签署文书报备各郡守,方可出家。
提倡节俭,从宫中用度入手,自上而下进行改良,主动提出缩减凤仪宫开支,以身作则。
叶庚华曾以为,白歆竹喜武不喜文,不曾想她竟有经国之才。
她提出的诸多建议,皆是从长计议的良策,这些落到实处的惠民政策,更有利于恢复国力,实现长治久安。
凤仪宫
白歆竹怀孕后就取消了晨昏定省。
曹玉珂却早早带着玉贞来到了凤仪宫。
“娘娘,曹妃在宫外求见。”
四喜听到宫女传话,气不打一处来,“这曹妃刚得了圣宠,就非得来恶心人吗?”
“唤她进来吧,陛下说了,曹妹妹是个有趣之人,本宫也想见见。”
白歆竹整理了衣衫,来到正殿端坐。
曹玉珂只带了玉贞一人,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拜见皇后娘娘。”
白歆竹忍不住细细打量曹玉珂,她个头不高,却身姿绰约,皮肤白嫩,吹弹可破。
“赐座。”
曹玉珂见白歆竹面色冷淡,想到叶庚华交代她的任务,顿时觉得棘手。
白歆竹冷若冰霜,待理不理的模样让她望而却步。
玉贞在她背上轻轻戳了一下,曹玉珂硬着头皮说道:“白姐姐,臣妾有些话,想私下同您说说。”
她红着脸,眼神闪烁,期待的目光看着白歆竹。
四喜刚要回绝,被白歆竹拦了下来,“把人都带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白歆竹和曹玉珂两人。
白歆竹对她的怪异行径充满了好奇,低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曹玉珂激动不已,只冲到白歆竹身旁。
白歆竹抬起手作防御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曹玉珂一只手扶着椅子连连求饶:“好姐姐,你轻点儿,我就想跟你说个悄悄话。”
“这儿没别人,你就站那儿说,本宫听得到!”
“真是难为人!陛下让我告诉你,我们没圆房!”
“你是陛下的妃子,这种话也敢乱说。”
曹玉珂实在难为情,可叶庚华告诉她,后宫内务由皇后一人说了算,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干涉,她若想跟玉贞长久幸福的在一起,必须经过白歆竹的准许。
曹玉珂吓得跪在地上,揪着白歆竹的裙摆,急的差哭了出来。
“好姐姐,我今日来就想求您一件事!”
“你起来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白歆竹拉着她起身,递上了一方帕子。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曹玉珂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喜欢女人。”
白歆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瞪大眼睛问道:“你?”
“方才我带来的那个丫鬟,就是我的心上人,陛下说了,这事儿还得经过您同意!”
白歆竹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惊慌的眼神,总算明白了叶庚华口中的有趣,险些笑出声。
“陛下也知道?他居然默许了?”
曹玉珂见她面露笑意,继续说道:“陛下说了只要娘娘您批准就行。”
白歆竹没想到叶庚华居然给自己寻了这么个难题。
“好姐姐,您就准了吧,陛下为了您,把臣妾的老底儿都给扒光了,外头都在传您的闲话,说您专宠,还说您害死了郑妃姐姐,要不陛下哪会瞧我一眼?如今只要您同意了,咱们都落个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你先回去,容本宫想想。”
曹玉珂灰溜溜地离去,白歆竹立刻唤了四喜。
“随本宫去一趟宝华殿!”
叶庚华刚看完她的手札,正对她提出的良策进行梳理归纳。
“陛下,娘娘来啦。”
叶庚华欣喜地放下笔,主动到门口迎接。
“你怎么来了?你那些良策真是深得朕心啊!”
白歆竹却不理会他,径自拐进了偏殿的暖阁。
叶庚华跟着她进了暖阁,焦急地问道:“怎么了?瞧着一脸不高兴。”
“方才曹妹妹来了……”
白歆竹难以启齿,话说了一半看着叶庚华。
叶庚华见白歆竹手足无措的模样,捧腹大笑,“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你还笑?她一早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求我同意她和那……,你叫我怎么办?”
“你是皇后,后宫的事你说了算,你想怎样就怎样!”
叶庚华难掩对她的喜欢,一把抱着白歆竹走到软榻旁坐下。
白歆竹积压多日的郁闷和难过,总算烟消云散。
“我翻遍了宫中几十年的记录,也没见有这种……”
叶庚华见她终于像过去一样,不再自称臣妾,心里乐开了花。
捏着白歆竹的小脸问道:“你还去翻了记录?”
“不然呢?又没有专门的规矩约束,我想着寻个借鉴。”
“这个曹玉珂,办的什么事?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
“你还说她?这荒唐事陛下才是主谋!”
叶庚华一脸坏笑,“不然呢?难道你要朕真的宠幸她,看你整日以泪洗面吗?”
他一番戏言,却惹得白歆竹落了泪。
她的头埋进叶庚华的颈窝里,小手环扣他的腰,“少自作多情,以泪洗面?我才没有呢。”
“曹妃的事随她去吧,走,我方才梳理你写的手札,有许多新的计策,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说罢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御案旁。
伉俪情深商国是,德才兼备见风华。
注:(见通现,显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