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扭头示意苏槿一起回偏殿:“走,今日大家一起为槿儿庆生。”
苏槿接过碗说道:“我不贪心,有你就够了。”
二人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皎洁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
林牧喂苏槿吃了一口长寿面,诉说着内心的期许:“愿槿儿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升腾的雾气弥漫在二人脸前,两人都湿了眼眶。
苏槿看着天边的月亮说道:“从前爹爹常说,十五出生的人,人生会很圆满,因为那天的月亮是圆的。”
“槿儿,等开春,还是去找一趟圣女吧,即便不是为了你的病,听羽柠所言,她过得并不好,母亲拼死要保护的人,我也想尽一份力,让她老有所依。”
“好,也不知这海岛上是何风光,能去游玩一趟也值了。”
突然院墙外跳进来一个男子,生的和羽柠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多了几分狠绝。
“那是!到时候我带嫂嫂御鲛鲨而上,可好啊?”
苏槿看他出言不逊,厉声说道:“少在这儿攀亲戚,我这人胃不好,见了轻浮之人就作呕!”
林牧将苏槿护在身后,起身说道:“我等你许久了!”
羽柠喝的醉醺醺的,踉跄着跑来后厨做下酒菜,见到哥哥,浑身发抖,连忙躲到了林牧身后:“表哥!救命啊!”
林牧一把推开羽柠,扶着苏槿起身,一把将她抱起,声音低沉:“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送槿儿回去。”
他事事都以苏槿为先,苏槿靠在他怀里,窃窃私语:“早些回来。”
此人是羽柠的双生子哥哥,名唤羽乐,二人的姓名取自诗经中的柠生祥乐。
羽柠天性纯良,羽乐却内心阴暗。
顾北全独自照顾羽非墨和两个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心俱疲。
一天夜里,羽非墨再次发了疯,她赤身裸体在岛上狂奔,手里拿着长刀追着羽柠和羽乐猛砍。
顾北全正好生了病,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去阻拦,被羽非墨一刀砍中脖子,当场毙命。
羽柠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看着面前疯癫的母亲,陷入了绝望。
羽乐却一脚踹在了羽非墨的肚子上,掐着她的脖颈,要将她了结。
可羽非墨已经认不出他,大笑着说道:“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他挥着长刀砍向羽非墨,羽柠挡在母亲身前:“你怎么能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哥哥!”
羽乐憎恨罱西族的每一个人,他们害自己的母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带着羽非墨回到玉龙脊,遇到几个偷生的罱西族人。
羽乐从族人口中得知,羽非墨有个双生姐姐,当初便是她不愿做圣女,羽家才推选了羽非墨。
羽乐心生愤恨,他到处散播圣女在玉龙脊的消息,来玉龙脊寻圣女的人,都被他逐一杀死。
羽柠整日待在羽非墨身边看着她,做饭洗衣擦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可怜的母亲做些什么。
可羽柠也不认同哥哥的做法,哥哥杀人如麻,此番行径同伤害母亲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有一日,羽乐从一个船夫口中得知,羽非晚的儿子封了镇国侯,皇帝亲下皇榜,四处为镇国侯夫人寻找罱西族圣女为其医治。
羽乐决定,亲自去京城,送去圣女的消息。
由始至终,都是羽乐布的局,他只有一个想法,引林牧回玉龙脊,杀了他。
羽柠识穿哥哥的计谋,善良的羽柠,只想照顾母亲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他不愿哥哥一错再错,更不愿姨妈唯一的儿子被杀。
羽柠看着羽乐手上的长剑,颤颤巍巍地说道:“哥哥,他们是好人,你别杀他们。”
羽乐看着富丽堂皇的庄园,林牧生的器宇轩昂,言行有礼,咬着牙说道:“凭什么?她羽非晚凭什么觅得良人,还生个好儿子,而我的母亲,却活的连猪狗都不如!”
羽乐的眼眶布满血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摧毁!
林牧手持碧空剑走到长廊下说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你应该恨的是四大掌教,是罱西族族长,是他们藏污纳垢,以选圣女的名义做着龌龊之事!而不是将罪责推给幸存者!”
“你说的倒好听!同样的事,若发生在你母亲羽非晚身上,我就不信你还能潇洒地说出这些事不关己的话!”
林牧皱了皱眉,握剑的双手攥的紧紧的,他的母亲羽非晚又何尝不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苟活于世。
他压低了嗓音说道:“等开春,带我去见她,听你二人描述,她像是离魂之症,兴许我能治。”
羽柠激动地抓着林牧,“真的?你真的能治好她?”
“傻子,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他还不是为了救他老婆!”
“爱信不信,自己找间客房住!”
林牧原以为这羽乐是穷凶极恶之人,如今见了面,发现他不过是个缺少关爱的混小子,心里嫉妒心作祟,顶多算个愤世嫉俗之人。
羽乐听到林牧说能治羽非墨的病,心生动摇,高声喊道:“我要住最好的客房!”
身后冲出一小厮,上前接了羽乐身上的包裹,笑着说道:“这位少爷,这边请!”
羽乐跟着小厮回了房,羽柠紧随其后,跟着进了羽乐的房间。
“哥,你同意他给娘治病?”
羽乐把剑放在桌上,饮了口茶说道:“呸!真难喝!先让他瞧瞧,治好了网开一面,治不好把他杀了,老婆留下给我生儿子!”
羽柠看着羽乐一脸坏笑的模样,跪在地上说道:“嫂嫂得了重病,就快死了,她人极好,求哥哥你别杀她!”
羽乐一脚踹在羽柠的肩上,“没出息的东西!把母亲一个人丢在岛上跑出来,我没杀你已经是开恩了!还有闲心替别人求情!”
羽柠自幼就被羽乐欺负,他天资聪颖,却因心地过于善良,每次与哥哥打架,都因舍不得下狠手输的很惨。
顾北全常常安慰肚子哭泣的羽柠:“起来,爹爹陪你再练几次,定能赢他!”
羽柠忍着内心的怒火起身,开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哥哥,“哥哥对我可有过片刻心软?”
羽乐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地应道:“心软?像父亲那样?被母亲砍死么?心软是最没用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