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山下
五年前离开时,秋风萧瑟,枫林尽染,漫山遍野的红叶像腥盆大口将她吞噬,她一路狂奔,衣服被萧条的枝蔓刮破,她鞋子被磨出了洞,抵达山脚时,摔了一跤,手臂内侧破皮渗血……
看着曾经摔倒的地方,苏槿步伐稳健,身上的剑似乎能感知她的杀意,呼之欲出!
苏槿曾无数次在睡梦中回到这座山头,父亲与姐姐死去的惨状历历在目。
她一袭白衣,大步流星,凛冽的目光如火如炬。
几个守门的山匪,看她未曾停下,上前阻拦:“唉!说你呢!这座山头有主了!”
苏槿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飞剑一出,那人身后几个壮汉当场毙命,咽喉的血飞速喷出,吓得那人跪下求饶!
苏槿冷漠地说道:“告诉徐立,取他狗命的人来了!”
那人连滚带爬,吹着竹哨示警。
突然半山腰窜出许多狼狗,数十人拎着长刀冲出,为首的是一个独眼男子。
他面色凝重,下马后盯了苏槿片刻,高声喊道:“是你!二当家那跑丢了的夫人!苏家丫头!”
他早已记不起苏槿的姓名,看苏槿一身杀气,觉得势头不对,安排亲信上前报信。
苏槿飞出神捕锁,勾着那报信之人的脚踝,将他拖回脚边一剑封喉,“报信,一个人足矣!”
那独眼男人抽出长刀,向苏槿砍来,她掌心运气,双脚张开跨步,拔出皓月剑,一道冷冽的剑气,将此人劈成两半,绵延的剑气直冲山顶!
漫山遍野的桃花被她的剑气斩落,随风飘荡,山上乌泱泱冲出一群人,皓月剑在列霜诀的加持下,汇聚成一道冰寒刺骨的寒冰剑气,宛若一条被囚禁已久的长龙,势不可挡。
她奋力腾起跃向空中,催动内力,化气为霜,飞舞的花瓣霎那间化作冰凌,寒气肃杀,向着众人截杀而去,花瓣划破他们的咽喉、手腕、胸口,蜿蜒的山道上鲜血流淌,尸横满地。
她满心仇恨,将整个飞龙山的春意扼杀,一时间落叶满地,繁花屠尽。
她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脑海里闪过姐姐一身鲜血的模样,她咬牙切齿,直冲进了清风寨。
徐立已过五十,身材魁梧,长椅上的虎皮已换了新的,他翘着腿坐在堂上,眼神凶狠,咬着牙一掌震碎了面前的石桌。
“几年不见,小绵羊化身小猎豹了?”徐立眼神猥琐,在她身上游弋着挑衅。
“少废话!”苏槿飞起一剑,向着他胸口刺去。
徐立师承威虎山,七岁开始修练霸道真气,不用兵器,赤手空拳便能隔山打牛,取人性命。
他双拳交叉,浑厚的内力将苏槿击退十余丈。
苏槿后仰起身,稳稳落地,趁着他收拳蓄力,飞出神捕索,将他双腿缠住,用力收索,可这徐立的千斤坠早已炉火纯青,只见他双腿紧绷,脚掌发力,将地面踩出半丈裂痕,任凭苏槿用力,也无法撼动他半步。
徐立抓着神捕索,用力一甩,苏槿身材娇小,被重重的甩到墙壁上。
突然四名黑衣人从屋顶破房而入,及时飞出绳索将苏槿勾回空中放下。
“神机营玄英、神机营飞云、神机营石俊、神机营东方灵秀拜见夫人!”四人挡在苏槿面前,呈防御状。
“多谢各位相助!但这畜生的狗头,我必须亲自取!”
苏槿想起档案中记载,徐立的霸道真气蓄力后需调息收气,否则极其冲击筋脉。
“我倒要见一见你这霸道真气!”她起身越过四人,掌心运力,幻化五道冰锥向着蓄力猛烈出击,四人顿觉寒气逼人,徐立躲过其中两根,剩下三根在他胸前重重一击,他不得不使用霸道真气出拳护体,此气一出,苏槿和众人被击飞到大堂门口。
堂外的山匪抄着家伙闯入,玄英飞出流星镖,此镖好似黄蜂聚集,不足一寸的流星镖成群飞舞,好似一群追人的黄蜂,向着人群攻击。
玄英飞上房檐,布下银丝铁网,从而而降,将门口众人网罗一体,只见她在房檐上往返穿梭,最后收紧网口,将数十人团成肉球,丢在清风寨的院中。
苏槿趁徐立调息收气时,使出列霜诀的最高层,将皓月剑化作百丈冰刃,向着他奋力砍去,徐立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扑面而来的剑气,侧身一跃,双腿当场被拦膝截成两半。
他痛苦嘶吼,却大笑着挑衅:“你姐姐可比你识趣!由着弟兄们干了足足三个时辰才死!哈哈哈哈!”
苏槿大步上前,一剑刺穿他的下体,痛的他高声大喊:“老子真后悔当日让那梅若生截了胡,就该把你给办了!”
苏槿伸出神捕索将他的舌头削去,剜去双眼,徐立竟不曾求饶一句。
他爬到自己的宝座边,双目泣血,苏槿脑海中浮现着姐姐受辱的画面,一剑将他的头颅砍下!
鲜血溅到她的脸上,还带着余温,她提着徐立的人头走出大堂,重重的摔在地上,厮杀搏斗的山匪们齐齐缴械投降,跪在地上求饶。
她转身对神机营四大护卫说道:“劳烦几位先把后山牢狱的女人小孩都放了!”
四人闻声立刻前往后山,苏槿执剑上前,目中含泪,高声怒喊:“王友昌、陈道水、韩天磊、李永年、李永升、张松茂、吕世华、徐启文……”
苏槿言语渐渐哽咽,厉声喝道:“凡碰过我苏家人的,统统上前!否则,休怪我殃及你们的父母妻儿!”
“一人做事一人当!”陈道水上前,不等苏槿下手,毅然决然抹了脖子。
当初她被困在清风寨,手无缚鸡之力,可她过目不忘,将参与劫杀苏家的每个人都记在了心里。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又憎恶的面孔,她挥剑上前,尽数斩杀……
她去到后山,见到了苏家唯一存活的丫鬟绿篱,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怀中还抱着一个不足半岁的婴孩。
绿篱抬头看到苏槿,抱着孩子跪走上前,声泪俱下:“二小姐!”
苏槿眼中含泪,扶她起身,吩咐玄英送她去庆州外祖母家。
“你们快去京中与林牧汇合,我这里无需再跟着了!”
东方灵秀端着一个红木箱子禀报:“夫人,库房中寻得,寻得您父亲的几幅字画。”
苏槿打开箱子,看到父亲画的《长廊戏蝶图》,画上是十四岁时,自己与姐姐在外祖母家的花园里捕蝶,她抬头望向天空,低声说道:“阿爹,阿姐,你们可看到了,槿儿给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