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门口看热闹,等着讨喜钱的人顿时满脸惊恐,一时间慌乱的跑,不少人在慌乱间撞上了门口去接余枝的洋车,连上面的红绸也扯落,落在地上。
贺泗看着那被踩的面目全非的红绸,心中似预料到了什么。
人群中有人喊着,“打仗了,淅川军打过来了,听说是个姓云的从国外运过来一大堆装备,挡不住了,城该破了。”
贺泗目光一紧,一个年幼的孩子正被人群挤的摔在地上,他嚎啕大哭,但谁也顾不上,眼看就要被踩。
他走过去,将孩子从人群中拽出来。
不对,他知道这一年多是天下太平的,淅川军很快就被吞并,根本不会来打仗抢地盘,唯一的解释,就是霍屿计划了这一切,
他知道,淅川军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人人痛恨的军阀。
喜娘吓的脸色都变了,将刚得来的喜钱全部塞给了贺泗,“这活我不接了,看看你选的这个晦气的日子,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现大洋落在地上,却没有人去捡,大家都在逃,远处一阵阵黑烟在城门的地方响起,石头好像在不断的飞溅着,仿佛末日的来临。
古老的城墙被大炮震碎,巡阅使早就跑了,这些百姓们,顾不上去拿家当,钻过炸烂的城墙,跑了出去。
贺泗放下手里的孩子,心急如焚的想要去找余枝,她的小饭馆离着城门很远,一时间波及不到她那里。
人群中不知谁喊着,“淅川军将王府给围住了,说要找三贝勒,要不里面的人全部宰了!”
贺泗忽然变了脸色,就在这时候,却见管家已经冲了过来,看见了贺泗,跟见了祖宗一样,“三贝勒,您快回家吧,那些不要命的人,已经杀了好几个人,只怕一会子要轮到老爷太太了。”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余枝不由得心口一紧,忙掀开门帘子问姆妈,“出了什么事情,轰隆隆的,连柜子都震。”
余枝穿着那件水红色的嫁衣,上面配了珠饰,美的跟天人一样。
姆妈走下楼去外面的街上看了看,但隔着太远,却见街上不断的有逃命的人,往北边的城门那里跑,心中预料到打仗了,赶紧急匆匆的上了楼。
“快换了衣服。”姆妈的声音紧张,拿着床单就熟稔的开始裹着家里的首饰,“换上裤子袄,赶紧跑吧,不知道谁打过来了,我的天啊,这大喜的日子,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
余枝感觉天塌下来一样,站起身来,“不可能的?怎么会打仗?还不到时候,三贝勒呢?我要去见他!”
姆妈顾不得首饰,拉着余枝道,“我的小祖宗啊,这会子谁管得了谁啊,他的住处就在城门那里,这会子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他没事!”余枝拽着姆妈,“你赶紧跑,我去找三贝勒,见不到他,我绝不会自己跑。”
然而下一秒,却听见窗外传来人们的惨叫声,以及放枪的声音,“砰砰砰”。
姆妈吓得浑身发抖,忙抱着脑袋钻到床下。
余枝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几百个持枪的人冲过来,将小饭馆围住,周围躺着几个中弹的人呢,在地上奄奄一息。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姆妈,你去楼下拿点吃的吧。”她忽然安静了下来,“贵客来了,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姆妈不可置信的爬出来,连滚带爬的跑到窗户边上,“霍屿?天啊,这些人还冲他行礼呢,咱们有救了。”
修长的手指推开了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房间里,似乎多了一些血腥味。
霍屿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西装,像是去城外踏春的富家公子,玩世不恭,可身上的杀戮之气却不减。
余枝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拿着粉扑往自己的脸上擦胭脂,试图掩盖肉眼可见的惨白之色。
“很漂亮。”他由衷的赞叹了一句,目光带着侵略的看着余枝,“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穿那件婚纱,回头我找人定制,应该不难。”
余枝转过头来,“你在做什么?你勾结的那些混蛋,你这是在犯罪!”
霍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忽然笑出声来,“我原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这交易对我来说有益无害,反正这世道整日打打杀杀的,谁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
余枝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贺泗呢?他怎么样了?”
“好好的活着呢!”霍屿慢慢的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的邪恶,“一会是生是死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知道吗?他回王府去了,看来在他的眼中,你永远比不过那些人。”
外面传来一阵巨响,房子震动了几下,楼下传来了姆妈的叫声,余枝勉强站稳。
“就为了阻止我们的婚礼,你这样大动干戈?”余枝看着窗外,贺泗住的方向是一阵火光,顿时心中着急,就要往外走。
但下一秒,霍屿一把将她扯住,声调也变了,“我昨天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有跟我走,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的手死死的勒在她的心口处,余枝挣脱不了,情急之下,低头咬住了他的手背。
尖锐的牙齿咬破了他的血肉,她的嘴里一片的腥甜,然而霍屿就是不撒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余枝越发的用力,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滴落。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来,任由她的手锤着他的身体,但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穿着喜服的余枝跌在床上,身体疼的跟散架子一样,发出几声闷哼。
就在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姆妈冲了进来,她看见屋里的情形,顿时吓得声调都变了,“你们这是做什么?霍屿,我知道你喜欢我家余枝,这孩子对你……”
霍屿已经满脸的不耐烦,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枪,黑魆魆的洞对准了姆妈,声音冰冷,“你找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