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初赶到时,琥珀正如映柳所说,被家丁们用架子抬到葛大夫面前。
此时两眼紧闭,嘴唇乌紫,一动不动。
“奇了怪了,分明糕点都是些腹泻的小毛病,怎的琥珀这么严重?”
陈大娘小声嘀咕:“这一看就中毒不轻。”
说来的确可疑,至于是不是因为糕点才中毒,还是得她醒了才知道。
“葛大夫,琥珀现在什么情况?”黎少初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琥珀,神色凝重。
琥珀的身份的确可疑,但也不能断定是敌是友,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何况,若真是因为糕点出了问题,那依着陈大娘所言,只怕下毒之人前几次都只是实验。
现在那人八成已经彻底融入王府。
若是不将那人逮出来,以后王府就没有安稳日子了。
葛大夫也抬头看着架子上的琥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敢问王妃,最近王府的食材可曾有什么变动?”葛大夫试探的问道。
这黎少初还真不清楚,程时桉让她接手王府一切事务,实际上她与吴管家目前还未交接。
要问她食材可曾变动,她一时也答不上来。
“不曾!”陈大娘连连摆手。王妃入府后,并未到膳房查看原料一类的账目,“我在膳房几十年了,没听说食材有什么变动。”
“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听不曾变过,葛大夫的神色更是凝重了几分:“那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葛大夫这是何意?”黎少初一怔。
“她的毒……”葛大夫看着黎少初,刚要说。
黎少初凤眸猛地看向一处,打断葛大夫的话,面色一寒,厉声道:“谁在那里?”
伴随着黎少初的一声厉喝,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在一处。
月影此时也反应过来,疾步向着亭子而去。
远处一道身影闪过,月影面色一沉,也尾随着追去。
“站住!”月影对那身影喝了一声。
缓缓转过身,这才发现竟是冬雪。
身后跟来的黎少初看到她,眸光微微眯起:“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奴婢……”冬雪低着头结结巴巴说不上来。
映柳直接跑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将人连扯带拽的拉到琥珀面前。
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推倒在地,看着瘫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冬雪,再看看架子上面色发青的琥珀,对比鲜明。
映柳气不打一处来,扬声逼问:“是不是你在糕点里面下的毒!”
黎少初看着冬雪,脸上神思不定:“葛大夫,你继续说。”
“她中的毒很是奇怪,医书上都没有找到相关记载。”葛大夫将视线从冬雪身上收回,立即应声。
“现在也不知道她中毒之前吃过什么,所以小人实在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闻言,黎少初蹙眉看向守在一旁的海棠和丁香,“你们几人住在一起,可知道她之前吃过什么?”
丁香见黎少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唯唯诺诺地回答道:“奴婢不知。”
海棠则回答的较为细致,“回王妃,琥珀今日一早出门后,就没再出现过,奴婢并不知道她今日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们的回答皆在意料之中,随后黎少初看向在地上一直没起来的冬雪。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神飘忽不定,琥珀就躺在她的身边,她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黎少初盯着她,嘴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了声。
“你呢,还不说是吗?”
冬雪倏地抬起头,余光触到琥珀,又快速收回,小声嗫嚅着:“不是我,不是我……”
伸手扶着额头,黎少初摇摇头:“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是将王爷叫来吧。”
“映柳,去请王爷。”
映柳用鼻孔对冬雪“哼”了一声,带着一身火气往书房走去。
她刚抬步离开,黎少初又吩咐了月影去请吴管家。
待两人走后,海棠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黎少初身边。
刚过了晌午,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偏偏发生了这种事。
此时家丁们全都围在这里,等着看是什么结果。
程时桉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幕。
一圈人围成一个圈,黎少初端坐在中间,旁边还有一把空着的椅子,就在她旁边。
他径直走到黎少初身边,在她身边坐下。
自他出现后,家丁纷纷后退一步。
黎少初扫了眼程时桉,并未说什么。
来的路上映柳已经大致说明了情况。
程时桉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冬雪,“她之前吃什么了?”
虽然是问,语气却透着一种不容否认的强势。
自从他出现,冬雪赤裸裸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听到程时桉的话,柔弱无骨般倚在地上,柔柔道:
“王爷……奴婢上午看到,琥珀端着一盘松子饼进了房间。”
她这一句话喘三下的模样,让黎少初一怔,嫌恶的蹙眉,只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心中一片阴郁。冬雪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
“你刚刚怎么不说!”映柳恶心的不行,瞪了冬雪一眼。
要不是程时桉在,她都想上前给她一巴掌。
“映柳,去屋子找找有没有吃剩的松子饼。”黎少初闭着眼睛不睁开,冷声道。
程时桉侧目,氤氲迷离的眸光看着黎少初。
淡淡的光华笼罩在她的周身,虽然只是一个侧脸,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她这般嫌恶冬雪,可是吃醋了?
“王爷看着我做什么?”黎少初感觉到落在她脸上的视线,陡然睁开眼睛,瞟了程时桉一眼。
伸手抚着脸颊,黎少初皱眉:“可是有脏东西?”
接触到她淡然的目光,程时桉顿时觉得心中一疼,刚才的心跳瞬间退去。
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会吃醋?他从来没有走进她心里才对。
一抹失落滑过眼眸,程时桉闭上眼再睁开,伸手将黎少初的碎发捋顺,闷声道:“好看。”
黎少初在程时桉话落的同时,眉头狠狠皱了皱。
没能吸引到程时桉的注意,冬雪看向黎少初,眼神尽是嫉妒。
不远处,月影同吴管家姗姗来迟。
吴管家毕竟是看着程时桉长大的,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明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