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反应。
“不理我，我可要动手了。”她推了推他的胳膊。
仍没有回应。
“我真要动手了！”她撸起袖子，解开衬衫的扣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扶起来。
平时看起来挺瘦的 ，怎么这么沉啊！
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终于把衣服脱掉。
小麦色的肌肤，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若隐若现的腹部肌理，还有人鱼线……
看得人面红耳赤，她吐一口浊气，把目光移到腰间，穿着湿裤子睡一夜，以后得老寒腿咋办。
她深呼吸几下，伸手向腰间，指尖触及皮带扣，金属质感冰凉凉的，摸索着找到机关。
咔哒一声响，猝不及防解开了。
本是想轻轻将皮带抽出来，发现根本不管用，双手用力扯，拔河一样费了好大劲才取出。
感觉像做贼，她深呼吸一下，把拉链小心翼翼往下拉，眼睛盯着天花板，屏住呼吸，直到拉不动。
再深呼吸，才敢低下头，确认已经到底。
“乔先生，起开一下。”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推了推他。他似有感知，侧了侧身，终于把裤子脱了下来。
她累得满头大汗，看到眼前的男人。熟睡之后，这张俊脸少了些许高冷，眉宇间的忧郁，让人想起童话里沉睡的王子。
也没什么，就当去海边看帅哥，台上的内衣男模不也这样吗。
嗯，身材真的好，完全可以去当模特。
健壮的体格，结实的胸肌，优越的人鱼线，宽肩窄腰大长腿，修长手臂随意搭在被褥里，腕间的红色手绳透着一股欲。
她盯着他看着好一会儿，目光落在腰下，精瘦的腰，还有……
还有一件贴身衣物，要不要也脱了？
那里看上去，鼓鼓的，不禁想起上次在她房间里摸到的触觉，一股热血登时直冲天灵盖，瞬间打消了此念头，小心脏砰砰乱跳，赶紧别过头去，扯过被子，胡乱给他盖上。
可被子堪堪只盖到了腰下，麦色的腹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似乎在邀请她，手感看上去很不错。
咕咚！
她咽了咽口水，抓紧小拳头，稳住心绪。
想什么呢，不害臊。
她用力拍了拍脸颊，摇摇小脑袋，让自己清醒下来。
接着找来药箱，冲了杯感冒冲剂，想喂他喝下，可叫了许久，都没有反应。再测体温，幸好降了下来。
酒品不错，喝醉了安安静静睡觉，就怕耍酒疯，撒泼打滚，叫嚷嚷，让人不得安宁。
虞冰蝶累得够呛，伸伸懒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继续睡觉。
“别走，别走……”乔彦直喃喃念道，抬起手，伸向空中，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地，虞冰蝶将手伸过去，被一把抓住。
“不要离开我。”乔彦直双眼紧闭，而且把手握得更紧。
“不离开，我在这儿，睡吧。”
他嘴里继续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不清。
过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
虞冰蝶想要把手收回来，却怎么都挣不开。她发誓以后别人说梦话，一定不会把手伸过去了。
实在太困，她打了几下哈欠，干脆趴在床沿上睡，才要入眠，又听到乔彦直呓语，一直喊“妈，妈！”
眉头紧锁，不安，惊慌，无措。
俊朗的面容蒙上一层苍白，额上冒出汗珠，看样子是做噩梦了，从没见他如此过，原来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她连忙掏出面巾纸给他擦脸。更震惊的是，眼角竟冒出两滴晶莹的液体，像是眼泪。
汗珠？还是眼泪？
虞冰蝶震惊不已，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凑近瞧仔细，确定没看错，是眼泪。
他竟然哭了！哭了？
是什么样的噩梦能把他吓哭？
“乔先生，醒醒，乔先生？”虞冰蝶拍了拍他脸颊，推了几下，没有反应。
乔彦直呓语，但是不成词句，口齿不清，抗拒地摇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妈……别走！”
“不要！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
又梦到妈妈惨死时的情景，鲜红的血水，流淌蔓延，苍白的手背，喷涌而出的鲜血，冰冷的尸体……
终于听清了几个字。
原来是梦到妈妈，先前听说他妈妈的故事。
目睹妈妈的惨死，或许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也是他最深的仇恨。
或许，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都会本能地喊妈妈吧。
方才做噩梦，她也是喊着妈妈。
床头柜上，一张合照，唐静奶奶坐在长凳上笑得慈祥，旁边一名年轻美貌女子，搂着一个帅气小男孩，跟他眉眼极相似，应该是小时候的他。那美貌的女人，应当就是乔尚芸。照片缺了一块，应该是张全家福，顾振华被剪掉了。
细想下来，她比他幸运得多，爸爸妈妈都还在，起码童年过得很幸福。
一颗泪，触动着她心中最深的柔软。
“不要怕，我在。”虞冰蝶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擦去额上的细汗，用手抚着他的手背，轻轻哼着小调。
小时候，她不肯睡觉，妈妈就会给她讲故事，哼小调给她听。
小调似乎有神奇的安抚能力，乔彦直渐渐地安静下来，眉宇间的郁结慢慢舒展，平静地睡着，像一个孩子。
冷雨渐歇，天空放晴，冬日暖阳冲破云雾，释放光芒万丈。
被窝轻轻蠕动，床上男人的剑眉动了动，眼皮睁开，是一双黑色的深邃眼眸。经过几息调整，乔彦直终于悠悠转醒，感到阵阵头晕头痛，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床上，身上有异样，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剩下一条内裤，努力回忆昨夜之事，迷糊之中听到温柔的歌声。
将明还暗的屋里，酒味仍未散尽，弥漫着丝丝缕缕醉人的气息，晨曦暖暖地照在玻璃窗上，透过窗帘缝隙，带来一束光。
顺着光亮望去。
薄薄晨光里中，她蜷缩着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张毛毯，可以看到脸蛋上细小的绒毛，颊上的红晕淡淡，粉嘟嘟的嘴唇，玲珑清纯，娇软可爱。
窗帘微微拂动，晨曦柔和地洒在她眼睛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乔彦直快速翻身起床，抬起双手，挡住阳光，她的不安随即消失，继续睡得香甜。
呼吸很轻，几乎听不到，只有看着胸前微微的起伏才能感觉到她是在平和地一呼一吸。
越是长久地凝视，空气在弥漫的香甜气息愈浓烈，带来躁动的热气。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想吻一吻粉嘟嘟的嘴唇，可在触碰之前停下。
是了，她不喜欢酒味，不然又要被嫌弃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他敛了敛眉，压制跃跃欲试的冲动，恋恋不舍地起身，放轻脚步，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