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看着林清汐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愧疚和痛苦，一点一点腾升蔓延，直至将他完全淹没。
时候已经近傍晚。
林清汐走出咖啡厅，看着街道两旁的商铺渐渐闪烁起霓虹，眼前的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内心突然袭上一股巨大的空洞感。
当年的一切根本就是林婉晴亲手策划的。
林婉晴将她从云端拉进了泥潭，如今，她也要让林婉晴付出同样的代价。
轻轻合了合眼眸，林清汐拿出手机，打给了陆之州。
陆之州人还在川城。
顾骁开车拉着他来到市郊一片地处偏僻的，即将被拆迁的民房。
这里的居民大多已经搬走，只剩下一两家所谓的钉子户，在跟开发商“抗争”，为的，无非是多拿点钱。
陆之州下了车，面前的矮楼漆黑一片，只有一家隐隐亮着微弱的光。
陆之州黑眸深沉又讳莫，盯着闪着光亮的人家。
顾骁走过来：“这一片早都停水停电，也亏得这个秦大川，能够在这里坚持着。”
陆之州没说话，顾自提步朝楼上秦大川的家走去。
毕竟是老式建筑，不怎么隔音，刚走到门口，陆之州和顾骁就听到秦大川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不管！当时说好的价钱，你们居然敢临时变卦？”
“反正就那些数，一个子都不能少，发生什么意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任务只是将那些事情发出来！”
“我警告你们可别逼我，逼我的话，我就把你们让我做的事说出来！”
秦大川应该是在打电话。
顾骁转眸看向陆之州，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陆之州却已经抬起腿，直截了当的一脚踹上了眼前的门板。
“咚——”
一声闷响，让屋内的秦大川停止了咆哮，也让门外站着的顾骁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他们家州哥变得这么简单粗暴了？
到底是老旧的门板，扛不住陆之州这一脚，伴随着门响声，门板摇摇欲坠，竟然要倒。
秦大川对着电话那头随意的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紧接着骂骂咧咧朝向门口。
“草！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来老子这里闹事！不知道老子是谁吧？”
话音落下，门板也随之倒地，露出了站在外面两人的面孔。
一个吊儿郎当，放浪不羁，另外一个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和同色系的浅色衬衫，没有扎领带，领口的扣子松松垮垮，看着没有那么一本正经，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却让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有点像败类。
秦大川当年到底也算是发达过，一眼就看出陆之州和顾骁的身份不简单，心下顿时开始戒备。
“你们……你们是谁？”
陆之州发了先手，接下来的事，顾骁很有自知之明的接了过来。
他先是踩着门板一脸嫌弃的走了进去，紧接着朝秦大川放浪不羁一笑：“秦大川？”
虽然事先调查好了，也得确认一下，不能弄错。
秦大川皱眉，谨慎又戒备：“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找我干什么？”
陆之州还站在门口没进去，顾骁笑得眯起了眼睛，走到秦大川跟前，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秦大川的肩膀。
“你不认识我们，但我们认识你啊，别慌，来找你聊聊人生。”
秦大川被拍的都矮了半截，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半点胆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位……两位大哥……”
“叫谁大哥呢？你不看看你那张老脸，心里没点Bnumber么？”
“两位……小哥？”
“别靠近乎！”
秦大川快哭了：“两位爷爷……”
“滚蛋，老子没你这样的孙子。”
秦大川不说话了，说什么顾骁都能怼回来，这还怎么说？
“顾骁。”
陆之州终于开了口，清冷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冬日里的冰块，带着刺骨慑魄的凉意，秦大川一听就哆嗦了，差点没两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他算是看明白了，前面这个老找茬不让他说话的不是老大，门口站着的那个才是。
秦大川：“这位……老板，我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您看看您提个醒行不行？”
陆之州没有要理秦大川的意思，倒是顾骁，被刚刚陆之州那么一提醒，也有所收敛，单手一拎就将秦大川发软的身子拎了起来。
“行了！别废话了，我问你，前两天是不是有人找你，让你在网上发了一些东西？”
秦大川瞬间明白了过来：“你们是……”
“别特么那么多废话，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去警局自首，顺便在网上澄清一下事情的真相。
要么，小爷送你去见你太奶！”
秦大川：“……”
秦大川一点都不怀疑顾骁说的话，而且他为了多跟开放商要点钱，死守在这片拆迁区，周围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他要是真被弄死在这里，估计三两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俩人有钱有势，他不敢得罪。
秦大川：“两位老板，那件事不是我要做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我的电话，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把当年的事发出来的。
而且当年的事也不是我的意思啊，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姓林的女人找到我，说会把人送到我床上让我好好享用，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录像都不是我录的……”
秦大川正说着，却不想原本站在门口一脸平静的陆之州，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秦大川的衣领，将人向后一推。
秦大川没有防备，人直接被按在了墙上，但撞击带来的疼痛他早就顾不上了，因为面前的人此时正掐着他的脖子。
秦大川觉得呼吸都受到了阻碍，本能的瞪大眼睛，眼里全是恐惧。
陆之州面色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疏冷、淡漠、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被镜片掩盖的黑眸，却汹涌危险的浓烈异常。
秦大川：“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们饶了我吧……你们，你们是林清汐的家人是不是……”
“林清汐是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