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州一瓶接着一瓶的喝，林清汐站在一旁，死死攥着拳头，掌心被指甲戳出深深的印记。
包间内无一人说话，空旷的只能听见陆之州不断吞咽的声音。
终于，五瓶红酒全部喝完。
陆之州面色无虞，沉稳斯文一如刚走进这间包间时的样子。
宇承飞坐在椅子上笑，可笑中却带了点冷。
他忽然觉得，即便他是坐着，陆之州是站着，但气势上却还是要比陆之州要弱一层。
“不愧是凉城陆家的人，确实有气魄，我说话算话，陆公子可以走了。”
陆之州轻轻颔首，“多谢。”
话落，看了林清汐一眼，转身往门外走。
有了宇承飞的话，保镖也不敢堵在门口，乖乖让开。
林清汐和丁蓝赶紧跟上。
辛晶晶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跟林清汐一起离开，只能暂时待在包间里，准备晚一些再走。
酒店门口，沈寂正站在车旁一脸焦急的等待，见到陆之州带着林清汐出来，立刻迎了上去：“陆总。”
陆之州点了点头，看向林清汐：“上车，先送你朋友回去。”
到底丁蓝也是顾骁的人，就算不冲林清汐，冲着顾骁也不能不管。
丁蓝拒绝：“我自己叫个车回酒店就好。”
陆之州大老远从凉城跑来，还喝了那么多酒，她得有这个眼力。
林清汐现在正担心陆之州的身体，也没太执着送丁蓝回去，交代了一声要她回去之后记得给自己打电话，就匆忙来到陆之州身边。
“我们去医院。”
林清汐面色凝重，拉着陆之州上车，陆之州却淡淡启唇：“不用，先开车，到前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停下。”
沈寂虽然也担忧，但陆之州毕竟是他的老板，他只能乖乖听从。
林清汐盯着陆之州。
多么多酒进去，什么好人能受得了？
居然还不去医院！
车子启动，陆之州此时已经摘下了眼镜，闭着眼睛将身体的支撑全都放在了座椅靠背上，他已经没有了刚刚在包间里的沉稳冷静，眉心紧紧的聚拢在一起，看起来很难受。
林清汐盯着陆之州，心脏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锤击。
“你……”
“停车。”
蓦地，陆之州开口，沈寂连忙将车子靠边停下。
陆之州推开车门下车，林清汐想要跟上，却被陆之州拦住，甚至还让沈寂将车门锁上。
陆之州撑着路边的树干弯腰将刚刚喝下的酒吐了出来，林清汐想下车下不了，只能透过车窗死死的盯着他。
他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墨城夜晚的风带着冷意，吹动他衬衫的衣摆和发丝，将他的身形都吹得开始虚浮不稳，微微晃动。
明明应该是不怎么美观，让人看不下去的画面，可林清汐却一点不觉得，反而觉得心里揪得厉害。
林清汐顿了顿，朝沈寂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沈寂：“这……对不起林小姐，我不能说，这是陆总的私事。”
林清汐用力攥了攥手心：“开门。”
沈寂有些为难：“可是林小姐……”
“我让你开门！”
林清汐语气笃定，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沈寂犹豫了一下，终是将车门锁解开。
林清汐立刻拿了纸巾和矿泉水下车冲了下去。
陆之州已经吐完直立起身体，往日里充满冷意和深沉的眼湿漉漉的，苍白的脸和唇没有一丝血色，转眸看见林清汐冲过来，清隽的眉微微一拧。
“不是不让你下来？”
陆之州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冷漠的语气却没有让林清汐退却。
她将瓶盖拧开，递给陆之州：“先漱漱口。”
陆之州凝视着林清汐。
这一刻，她脸上难得没有平日里的算计和小心思，也没有那些谄媚和讨好的笑，眼底的担忧和关切，倒像是真心。
还算是有点良心。
陆之州抿了抿唇，舒展开眉间的郁结，从林清汐手中接过水漱了漱口吐掉，又拿纸巾擦了嘴。
林清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陆之州：“不用内疚，不是为你。”
林清汐摇了摇头。
不是内疚，是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之州扯了扯唇，苍白的脸有种病娇的美：“没事，吐出来就好了，不用去医院，回酒店。”
“可是你……”
“再哆嗦你就自己走回去！”
“……”
防止陆之州说到做到，林清汐只能乖乖闭嘴，跟着他一起回到车上。
陆之州重新坐上后座，虽然已经将酒全都吐了出去，但已经被吸收的酒精，还是让他太阳穴处股胀痛发痛，整个人发昏发沉。
他闭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然抚上两抹温热。
他睁眼，对上林清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干什么？”
“这样会好一些，头不会那么疼。”
陆之州眉心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任由林清汐动作轻柔的按揉太阳穴。
丝丝暖意纾解着疼痛，陆之州苍白的脸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车内安静如鸡。
林清汐突然猝不及防的开口：“陆之州，你该不会是有点喜欢我吧？”
陆之州猛地抬手一把攥住林清汐的手腕，漆黑的瞳仁满是深沉冰冷，甚至带着几分讥嘲。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说了，不是为你。”
说完，陆之州粗暴的甩开林清汐。
林清汐暗暗咬了咬牙，觉得合理，却又不死心。
“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
陆之州头又疼了，昏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十分倦怠，他干脆闭上眼不再理林清汐。
……
丁蓝回到酒店，整个人还有些缓不过来。
从下电梯开始，她一直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看见靠在她房间门口，一脸阴翳危险的顾骁。
丁蓝：“你……你怎么来了？”
顾骁没回答丁蓝的话，而是直接从她手中夺过门卡，刷卡开门，同时动作粗暴的将她拽了进去。
丁蓝脚下趔趄了好几步，顾骁却丝毫不理会，直接将她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
顾骁：“我给你的钱不够花？非要出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