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先去看得莫竹心,她家里给她选得是距离市区不远的墓地,这里的管制很好,进去还需要登记。
也不知道是谁选得遗照,遗照上的莫竹心难看死了。眼睛如斗鸡眼,显得整个人呆板木讷。
但是现实中的她不是这样的,她那么爱笑又贪玩,怎么可能是遗照上的这个人。
南汐抚摸她的遗照,顺着遗照慢慢触碰刻在上面的文字。
“你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不是说好要长命百岁的嘛!”南汐喃喃着。
宫时哲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两人在莫竹心的墓前待了很久,直到傍晚才开车回市区。
宫时哲把她送回家之后就离开了。
这四合院很大,完全有空余的房间。但他怕南汐不喜欢,白天的时候就过来,晚上才开车回家。
他走了之后南汐打了一辆滴滴驶向A大。
回来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里变化挺大的,校门变得比以前更加气派。连校门口都种满了一棵棵挺立的白杨树。
南汐戴上口罩帽子,在保安室那里登记。
登记大叔问她叫什么名字?
南汐只想了几秒就道:“沈汐。”
“你也是A大毕业的学生吧!过来看看母校。”保安大叔话有点多,不停地跟南汐唠叨近几年发生的事情。
“A大人才辈出,出了很多有知名度的人。你听说过南汐嘛!最近很火的那个大明星,她也是在这里毕业。”
“说不定你们以前还见过,那小姑娘长得特别惹眼,人群中长得最漂亮的就是她。”
“很多毕了业的都会选择在A大任职,我看见的太多了。”保安说了好多,但南汐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登记完之后,她一个人慢慢朝着里面走去。
现在还不是很晚,A大的各个校区灯火通明。
复习的在复习,跑步的在跑步。
八年了,这里建了很多新教学楼跟宿舍。平地起高楼,学校的占地面积也扩大了不少。
南汐走到梧桐路,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种着很多的梧桐树。
现在春天,很多树叶都冒了新芽。
南汐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上,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从前。
下一秒,沈知予就会从化学系那边过来找她。
但她坐了很久,沈知予都没有过来。
她知道,那些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她又去到化学系,这里是沈知予待了几年的地方。
在这里读书毕业之后工作,可能说他的大半生都跟这里有牵连。
南汐去了化学系的实验室,站在门口的位置,期望能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但她又失望了,直到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少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他应该很恨她吧!认识她之后,妹妹自杀了,妈妈也没了。
只剩下一个吃喝嫖赌的父亲跟他相依为命。
如果一开始南汐没有去招惹他,沈知予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幸福!起码家庭美满。
南汐迫切地想要找到沈知予,她不顾一切的给沈知予打了电话。
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沈知予沙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喂?”
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南汐竟然一时间有些哽咽在喉。
她忍住哭腔,张口说话却没有声音。
眼泪却先掉了下来,不管过去多少年。在沈知予面前,她还是那个受了委屈就哭得南汐。
沈知予那边停顿了一下,等看清楚是谁打给他的时候。他瞬间就满地酒瓶子的屋子里站了起来,哑着声音道:“南汐,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他知道南汐也出了车祸,但他只在医院匆匆看过一眼,就再也没有见到了。
车子掉在悬崖的时候,沈母挡在南汐面前,替她挡了致命一击。
南汐才侥幸活了下来,但她受了重伤,陷入了深度昏迷。
沈母当场死亡,而最前面的莫竹心则被甩了出去。她的尸体是在几米之外发现的,身上没一块好肉。
沈知予喝了好多的酒,倒春寒冷意席卷。他连外套都没穿,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南汐坐在学校的凳子上等他,周围很安静,时不时会有学生通过。
沈知予来得很快,两人四目相对,不顾一切的冲向彼此。
南汐紧紧抱着他,一次又一次重复道:“沈知予,对不对对不起……”
在这世界上,她最对不起的人是他。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去招惹他,他们两人也就不会有接触。
沈知予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
沈知予亲了她的的头皮,亲了一次又一次,总也感觉亲不够。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好几年的人,一再拥有就不想松手。
她是那样美好,那样骄傲肆意,沈知予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喜欢她,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沈知予带南汐回了家,回了那个她曾居住过的地方。
在门口的时候南汐停住了脚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知予竟然搬来了这里!
沈知予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的体温传递而出。
他温暖着她,也慰藉她受伤的心灵。
两人千疮百孔的人相互治愈,相互救赎。
沈知予握着她的手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往左边扭了扭。
“南汐,我们回家。”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南汐差点为这句话颤然泪下。
王芷柔走了,她再也没有家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盏灯为她留着。
不管她回家多早,家里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南汐没有家了,沈知予也没有家了,他们同是被孤独包围的人。
沈知予想跟南汐组个家,一起想相伴到老。
这天晚上,他们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南汐把头枕在他的臂弯处,听着他浅浅地呼吸声。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流到了沈知予的手臂上,带给他一丝清凉
沈知予轻轻地亲吻她的眼帘,把她脸上的泪渍沾在他的唇上。
涩涩的,怎么也感觉不到甜。
他从眼帘亲到鼻子,最后在嘴唇的位置上停下。
他并没有深入,两人的唇轻轻碰在一起。就像两片羽毛相撞,克制而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