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汐醒过来的时候,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
她醒来的时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只有机器发出的滴滴声。
她脸上戴着氧气罩,随着一呼一吸,氧气罩上也蒙上了一层雾。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这时刻,她的呼吸声显得特别明显。
胸口的位置剧烈起伏着,南汐望着头顶煞白的天花板。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太久没动,浑身僵硬,想翻个身都感觉特别困难。
南汐动了动手指,试图把手举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还很艰难。仿佛举得是千斤顶。
南汐的右手还在输液,她一咬牙把针头拔了出来,忍着剧烈的头痛下了床。
但她太高看自己了,一下来她的腿就疼得倒在了地上。
南汐咬紧牙关,艰难地起身。
靠着墙壁,缓慢地走出了病房。
因为太过疼痛,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走得很慢慢,慢慢移动着,每走一步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南汐一个人慢慢走出病房,医院的走廊很长,长到一眼望不到边。
走廊里只开了一盏灯,灯光微弱的照在南汐苍白的脸上。
昏迷了一个月,她变得好瘦,白得不正常。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病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她靠着墙,慢慢地移动着。走到护士站的时候,看见一个小护士在值夜班。
小护士低头整理东西,因为没看到有人靠近。
南汐走得很慢,因此她的脚步很轻。
她走到护士台,轻声开口道:“……你好,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因为太久没说话,她的声音很哑,就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小护士“啊”了一声,惊讶地说:“你醒了。怎么下床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我扶你回去。”
南汐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再次问道:“我朋友怎么样了?车上还有一个老人,她怎么样了?”
小护士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跟你一起出车祸的!”
南汐缓慢地点了点头。
小护士眼珠转了转,笑着说:“你先回去躺着,我马上通知你的家属过来。”
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南汐知道她在说谎。
但是任凭她怎么问,小护士都没有说实话。
南汐被她搀扶回到病房,并再次把针头插在她手背上。
还往输液瓶里放了点镇定剂,小护士轻声道:“再睡一下,我去通知你的家属。”
南汐的眼皮慢慢合拢,再次沉沉睡去。
“宫先生,南汐小姐醒过来了,请你过来一趟。”
宫时哲匆匆赶到了医院,见到了熟睡中的南汐。
小护士在他旁边说:“你在她旁边待一下,药效要过去了。”
宫时哲点了点头,向那位小护士道了声“谢。”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南汐。
不一会儿,南汐就醒了。睁眼就看见宫时哲。
“小汐,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刚醒过来的她没有力气说话,眼睛眨了几下,表示她已经好多了。
宫时哲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想问很多事情,但是现在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等你身体好了,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她醒过来之后,只有原聪来看过她。
原聪可能被宫时哲提醒过,没有露出一点风声。在南汐面前的时候还是嘻嘻笑笑,但南汐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泪。
事已至此,她就算再傻也猜到了。
可能那两个人都不在了。
南汐变得沉默寡言,每天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时哲常常来陪她,给她削苹果带她晒太阳。
南汐住了三个月,沈知予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三个月之后,她的身体终于好多了,起码能独立行走,不再依靠拐杖。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出院的那天天气特别好。
可能是宫时哲有意为之,出院那天医院外面的树叶冒了新芽。
冬天已过,春天来临,万物复苏。
她住了一个冬天的院,等她出来天气都变暖和了。
宫时哲并没有把她送回她自己家,而是他的家。
不过是郊区的别墅还是市区的房子,都被别人发现了。
为了不让人打扰南汐休养,宫时哲打算把南汐送到自己的另一套房子。
那是个四合院,闹中取静,古色古香。院子里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确实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看到南汐惊讶地眼光,宫时哲的唇角微仰,解释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但我没有怎么住过。”
里面的家具也全都是中式的,窗户竟然还雕了花。
“你先暂时将就一下,等你修养好了我再找更好的地方给你。”
宫时哲这话说得有点让人无言以对,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嘛!
东西他都帮南汐准备好的,各种品牌服饰,衣服包包鞋子,甚至连首饰都搭配好了。
“这些我让人洗过的,你放心穿。”南汐打开衣柜,里面挂着满满当当的衣服。
有家居服休闲服晚礼服,下面的柜子里竟然还有崭新的内裤内衣。
南汐:“………………”
宫时哲低低咳嗽了几声,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揶揄道:“这些也都洗过了。”
南汐:“………………”
南汐把柜子合上,轻声道了声谢。
她想要开口询问莫竹心跟沈母的事情,但是一张口声音就哽咽了。
宫时哲轻抚着她的背,伤感地说:“她们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我给她们家人每家三百万。”
“至于车祸的原因,警察说是因为车子年久失修,才导致的刹车失灵。”
话音刚落,南汐立马否决了。
“不可能,那个车莫竹心经常拿去维修。刹车失灵她应该早就发现了,不可能在路上才知道。”
而且那个车是公司配给她的。
宫时哲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轻声道:“南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你能走出来。”
南汐调整好情绪,深呼吸了一口,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悲伤地说:“我想去看看她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