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勒和赛里南看着她的脸色都不好看,问出来的声音也充满寒意:“……你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黄昕鹤顿时便住了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微微垂下头,过了片刻,才又抬起来,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当年……我本来谁都不想说的,毕竟,连提拉斯也没有办法,何况,一开始也没想到会突然就那么严重了……”
当初得到地母之力时,她就领悟了丰饶祝福。
这片大地已经千疮百孔,白骨千里,如果没有她的丰饶祝福,大概,许许多多人都是不可能熬过重建的头几年的,那么复兴还不知道要延误多久。
她使土地丰饶,风调雨顺,所有自然灾害都不再发生。
不限于一地一城,而是整个大陆!
这是何等无垠的范围,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虽然她体内的地母之力堪称浩瀚如海,而且一年到头兢兢业业地修养就为了这一日,但到底还是不够的,不够的部分就需要她付出额外的代价。
这一点,当初提拉斯就曾跟她丑话说在前头,说有这种可能。
建国第一年丰饶祝福的时候,她付出了嗅觉作为额外代价。
第二年是味觉。
这两个还好一点,大不了闻不到香气,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第三年,她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这时候她就知道不好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样,于是挣扎了大半年之后,把王位传给了她最信任的洛斯特,这时候,洛斯特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除了提拉斯,这是第一个知道她的情况的伙伴。
禅让之后不久,捷尔特罗斯就来了王都,他追问她为何禅让,不问出真实理由就誓不罢休的样子,黄昕鹤没法子,那时候只好也把实情相告。
提拉斯没有办法,捷尔特罗斯当然更没有办法,好在她已经禅让了,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丰饶祝福,毕竟,这是她作为女王的职责,现在不是女王了,自然也没必要一定要进行。
可惜,接下来的一年,到了丰饶祝福那一天,没有了她的祝福,当天就是一场堪称雪灾的春雪,倒春寒使大量发芽的作物冻死,到了晚上,一场大地震。
于是洛斯特求她再做最后一次丰饶祝福,毕竟,他刚刚即位才几个月,还不能稳定局势。
黄昕鹤同意了,第二天赶紧补上了丰饶祝福,结果就丧失了视力。
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寝宫里。
她看不见,闻不到,尝不出味道,还记忆紊乱。
因为怕别人知道,她身边也侍女都没留,只有一个哑巴女人给她每天送饭收拾,知道她情况的,就那三个伙伴。
提拉斯当时还不在,能进得了她寝宫禁制圈的,也只有这个哑巴女人,洛斯特和捷尔特罗斯。哑巴女人不会任何魔法剑术,只能在固定时间进入,而且她被签订了主仆契约,生死只在黄昕鹤一念之间,位置也能被感应。所以能进来的,只有他们俩了。
没过多久,就遇到了袭击。
说起来这个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她也看不见,那天夜里,她甚至是不清醒的,只是朦朦胧胧,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了她额头上。
虽然她看不见,却也感觉到那只手如死亡之手一般冰冷,带着恐怖的气息,她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她来不及抵抗就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也起不来床,前所未有地大病了一场。
而她寝宫的防护禁制并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在之后,就是她求助于提拉斯了……
把这些原原本本告诉了赛里南和佩尔勒之后,不出所料,他们两人脸色都不好看,说:“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不告诉我们呢?”
这也实在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
不够信任?
觉得对方实力不够起不了作用?
无论哪个都能导致断交。
“我……唉,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复杂。”黄昕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们两个无论哪个是,总有一个是清白的,一想到要去怀疑他,我就觉得没法面对自己……若是把你们再牵扯进来,猜忌,调查,再卷进阴谋,纷争,权力和利用里,我实在是受不了……”
“所以你就宁可逃了,也不去惩罚那个背叛你的人吗?”佩尔勒声音有点凉,“安贝尔,没想到你是这么软弱的人。”
“是挺软弱的。”黄昕鹤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真的,看不见,记忆混乱,信任危机,那时候的我简直不是我了,我表面看起来很冷静,其实内心已经崩溃了……我甚至想就算找出谁害我又怎么样?我也好不了了,只会越来越糟糕……”
赛里南和佩尔勒两人不再多说,沉默了下来。
“现在你那个身体倒是好像能看见人……不知道是怎么弄好的?”
“说真的……”黄昕鹤皱眉说,“那个眼睛好像不太像能看见人的样子,总觉得不太对……”
“你是说,你觉得‘她’根本看不见?那,操控她的人应该就很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