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三天时光转眼即过,佩尔勒知道他们要去提坦族圣地寻找提拉斯的踪迹,也不能太过耽误行程。
提坦圣地所在的岛屿很特别,实际上可以说是在海面之下,周围有一圈火山礁石,火山是活的,甚至能看到翻滚的岩浆,要想到达那里,要从海面以下两百多米深的唯一一处火山礁石的缝隙才能进入,难找不说,还有强大的魔法禁制。
那附近海中有不少厉害的海怪,和火山与魔法共同护卫着提坦圣地,没熟悉的人领路是绝不可能找到的。
当年他们都去过,黄昕鹤后来还多去了一次,对他们来说找是能找到的。
避水的魔法赛里南也是有的,破除禁制的方法则黄昕鹤勉强能做到,就是一路过去,危险还是难免。从芒突港口过去算是最近的,大约要在海上航行半个月。
赛里南虽然提议来看佩尔勒,但也并没有一定要佩尔勒帮忙的意思,可佩尔勒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所以他几乎没考虑,听说了他们要去找提拉斯的前因后果后就决定要一起去了。
船当然也由他负责。
其实佩尔勒作为第一大港芒突城的主人,意外地还真没什么船:毕竟他是鲛人,鲛人到了海里,哪里用得上什么船呢?即便要打海战,他们鲛人也用不上船!
不过芒突城商队不少,要买或租一艘大船也很方便,很快佩尔勒就搞定了。
去危险海域,船还是要大,扛得住暴风雨,也扛得住巨大的海怪。
所以佩尔勒为他们选了一艘最大的帆船。
最大的船当然不可能三人就能开走,三四十个水手总要的,也是献船的商队知情识趣,不但献上巨船,还配了几十个水手,其中还有长于远航的领航者和舵手。
既然如此,佩尔勒当然也要带从人,一来防止船上都是外人,二来他也习惯了物质享受,虽然不是吃不了苦,但能舒服的时候他定然要最舒服的。
以前七个伙伴中,就数他最挑剔吃穿用度,锦衣玉食并不下于人类中那些以奢侈出名的大贵族,可他也并不娇气,他也曾和伙伴们一起血战,受伤也好,浴血也罢,不在话下,就算那些在恶劣地野外环境中就地的露天宿营,睡在坚硬的泥地上、干草树枝上,吃着最粗粝的食物时,他也不曾怎么抱怨。
佩尔勒大公四十多年前就是非常合格和优秀的冒险者。
他大公府里用的还是同族鲛人居多,这次要上船,本来带鲛人没必要,但他的人类侍从侍女不多,筛选一番也就带了七八个,只好又选了二十个鲛人,令从鱼尾化为双腿上船。
于是一艘巨船,载了一船的各色补给和区区六七十人就上路了,这大概是它造好下水以来,载人载货最少的一次。
但这路程远远算不上轻松。
一开始还好,前几天航行的还是鲛人的地盘,佩尔勒的鲛人手下们白天是双腿修长颜值过人的好从属,到了傍晚就跃入海中化出鱼尾嬉戏渔猎,他们甚至还吸引来了别的当地鲛人,在船旁边的海面上交易聊天……
夕阳西下,巨船粗大的桅杆投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面上浮着几十个长发飘浮水面、鱼尾上的纱和鳞片都闪闪发光的鲛人,也算是谓为奇观了。
黄昕鹤很爱看这场面,每次都在甲板上欣赏,看他们优美矫健的泳姿和各种色泽动人的长发鱼鳍。有时候他们还会招来虎鲸或海豚,这是鲛人用来当坐骑用的,普通鲛人尤其是相对娇弱的女性会骑海豚比较多,而鲛人勇士们几乎都骑虎鲸。
有时佩尔勒会带她也下水,让她亲自体验骑虎鲸的快乐。
黄昕鹤就很后悔没带秦屹来,这绝对比冲浪好玩多了!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又热闹猎奇的船上生活之后,他们离开了鲛人居住区域,进入了危险海域,这一片海怪颇多,即使是战斗力不俗的鲛人也不会轻易游入,据佩尔勒说一般都是鲛人战士历练的战斗场。
当然,海怪们也会忌讳强大的鲛人,不会轻易靠近近海。
佩尔勒带来的鲛人除了三四个专长是伺候人的之外,其余都是战斗力不错的鲛人战士,对付海怪是他们的长项。
于是,黄昕鹤从围观鲛人欢快地游泳捕鱼交易变成了围观鲛人战斗。
他们的战斗方式也很多样,有时候很直接,直接跳下海,紧接着就是海水翻腾,有时候连船舶都会震动起来,再就是一股鲜红的血水涌出海面,战斗的鲛人战士就会拖着一只或一只的一部分海怪上来。
这些海怪也是千奇百怪的,有的像蛇,有的像章鱼,有的像巨大的虫子,有的像龟,当然也有像鱼的……后来甚至有些部分类人型的。只是奇形怪状,有的浑身青黑无鳞,四爪又尖又长,两耳直竖,獠牙露出口外;有的则长着鱼嘴猴尾,半身覆盖鳞片;还有的脸居然不难看,但长六只手臂,下半身则类似八爪鱼……这些类人型的也不会说话,智慧不高,所以不算在类人种族中。
鲛人战士们似乎都很熟悉这些海怪,他们还用鲛人的语言叫出它们的品种名字,知道它们的绝招是什么,战斗力如何,身体的哪个部分有用或好吃,一点也不浪费。
遇到厉害的,特别巨大的海怪,他们也不硬上,而是使用种族天赋,唱歌迷惑对方再杀死。遇到这情况,黄昕鹤、赛里南和别的人类水手们要赶紧塞住耳朵,要不然听着一船的鲛人歌唱,美则美矣,恐怕要送命……
鲛人还有控水能力,虽然不像伊芙丝的水系法术那么精细,也不像丽维耶尔那么如臂使指,但论强大肯定犹有过之。当他们遇到离不开水、在空气中无法呼吸的海怪时,就会操控水离开其身体周围,使之虽在海中却没法碰到水,最后窒息而死。
但即使鲛人战士勇武强大,也总有对付不了的对手,这时候佩尔勒和赛里南会出手:佩尔勒的能力自然远在其他鲛人之上,但战斗方式还是相仿的,他一般以歌唱为主,魅惑力自然是比其他鲛人强太多,几乎没有对手能逃脱得开;赛里南的战斗手段就太多了,随手扔个爆破类魔法、束缚类魔法什么的样样好使。
看到他,就会明白为什么玩游戏时要管法师叫炮台,只要不被敌人近身,这战斗力确实太厉害了。
第九天的时候,他们迎来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暴风雨。
自然之力,着实惊人。
帆早就下来了,巨船还是被吹得像个小陀螺般滴溜溜转,一阵排山倒海的巨浪拍过来,要不是赛里南早早在船上绘了魔法阵护住船只,桅杆早就被拍断了。
虽然有魔法阵护住,黄昕鹤还是没法在船上保持平衡,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筛子上的豆子,只差滚来滚去……她也不会浮空术,没法像赛里南那样漂浮在甲板上方,只好勉力拉住船舷,阿尔贝尔怕她体力坚持不住,出来用藤蔓把她系在上面,安慰她说:“别担心,如果这边不行了,我立刻给你解开。”
她点头,耳边除了百兽怒号般的狂风 暴雨就是水手们惊恐的尖叫……
鲛人们虽然习惯了暴风雨,但是他们也没法做什么来挽救船只,他们的应对方法是潜入相对风平浪静的海底。
佩尔勒让鲛人们都去了海底,自己却没有,而是留在船上,守在黄昕鹤旁边,对她说:“要不先放弃船,先跟我去海底?反正有控水术,你在水底也不怕不能呼吸,就像前几天我们去海底那次一样……等风平浪静我们再上来,大不了修船呗!”
水手们惊恐地尖叫,叫着“大公阁下,救命!”
可见佩尔勒确实颇有名望。
这时候,黄昕鹤却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这惨叫声是从海中传来的,音高远远超过人类……佩尔勒脸色一变:这是鲛人临终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