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望着医生，眉头渐渐皱起。
她质问医生:
“医生，请问一下，你刚问我的这些问题，跟我妈看病有什么关系吗？”
医生微微张了张嘴，微笑着缓缓道来:
“自然是有关系的，刚才你配合得很好，咱们继续，好吗？”
小芳撅了撅嘴，勉强回应道:
“是吗？那……好吧。”
医生继续提问:
“你刚才说，你老公是卖牛肉的，对吧？”
“嗯。”
“他今天怎么没陪你们来？”
“他……不知道。”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
小芳没有回答，她低头避开医生的目光，有明显的抵触情绪。
医生再次耐心问了一遍: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赵云。”
这一次小芳的回答很小声，听上去像是呢喃。
“赵云……赵云会开车吗？”
小芳没有反应。
小芳妈想重复一遍医生的问题，从侧面提醒提醒小芳。
但她刚想张嘴，就被医生用手势制止了。
两分钟的沉默过后，小芳使劲摇了摇头，双手反复搓揉着腰间的衣服。
医生不动声色，默默观察着小芳。
片刻之后，小芳噌一下站起来，抓住母亲的胳膊说道:
“妈，我们该回去了！”
小芳妈一把抓住小芳的手，无助的看了医生一眼，连忙说道:
“一会儿就回去，等医生把病看完，我这病还没看完呐！”
小芳很生气，瞪眼对母亲说道: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赵云不在医院！我没跟他吵架，我从来不跟他吵架，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
小芳妈连声安慰。
医生指了指凳子说道:
“你妈妈说得对，你先坐下，不要着急，好不好？”
小芳唰一下看向医生，眼神咄咄逼人的问道:
“你是谁？你来我家干什么？请你出去！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又想来害我们……我老公很快就回来了，是的，很快就回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小芳的眼神越来越空洞，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医生朝站在门外伸长脖子探望的皮匠招了招手。
皮匠连忙将孙子抱在怀里，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稍作停顿，对皮匠夫妇说道:
“她这种情况，家里条件允许的话，建议住院治疗……另外，关于她丈夫的一些情况，目前你们尽量暂时回避，在她面前不要提，以免给她造成更大的精神刺激。”
小芳妈妈的眼泪夺眶而出。
自己都快崩溃了的皮匠忍不住责怪的道:
“哭啥哭，哭有啥用？赶紧想想咋办吧！”
小芳妈赶紧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用看救星似的眼神望着医生问道:
“医生，那现在……咋办啊？”
“是否住院治疗，你们自己商量一下，住院治疗对她的康复当然是有帮助的。”
“要是不住院的话能好不？你看她儿子还这么小，她老公又……”
“医生刚说了，让你别提！别提！别提那个人！你还提！”
皮匠生气的打断了小芳妈的话。
对于眼前这种病人家属绷不住的状况，医生早已经见怪不怪。
皮匠责怪完王小芳妈，担忧的看了小芳两眼，而后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
“医生，你是说她这里真出问题了？”
医生抬了抬屁股，往椅背上一靠，缓缓解释到:
“精神类疾病的判定有几个原则，其中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则就是主客观世界相统一的原则，违反了这个原则，基本就可以判定为有精神类疾病。”
皮匠夫妇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毫无反应，显然是懵的一批。
医生很耐心，进一步解释到:
“专业术语呢你们可能听不太懂，简单说，你们自己也感觉到了，一开始他在回答我其他问题的时候，思路清晰，思维也很正常，但是当我提到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事件，她的情况就不对劲了。”
皮匠夫妇不约而同的点头。
医生继续说道:
“当我提到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事件，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就偏离事实了，和客观事实是不相符的，这种情况就是违反了主客观世界相统一的原则……她这种情况持续有多久了？”
“多久我们也不知道……应该也没多久，总之她老……就是那个……那件事发生以后，到现在也没多久。”
皮匠谨遵医嘱，尽量避免提到赵云。
“嗯……目前她这个病情程度住院以后我们还需要做一些相关的检查和观察，你们商量一下是不是需要住院。”
皮匠夫妇用眼神交流几秒，而后做出了决定:
“那就听医生的，住院吧……她这个住院需要住多久？”
“这个问题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每个病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
医生与皮匠夫妇交流的过程中，小芳一直在冲墙呢喃细语。
她这种相对安静的状态，倒是给皮匠夫妇和医生省了不少力气，整个入院的过程也因此很顺利。
同一天，上午，张军和赵大虎按约定时间来到了王二宝的公司。
看门的保安工作很认真，详细登记一番之后才让二人进了大门。
二人径直朝办公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赵大虎说:
“王二宝这个傻逼，花那么多钱买这个破厂干啥？你看看，除了这栋楼，都是荒地，发那么大笔横财，让他给白瞎了！”
张军扯着嘴角笑道:
“赵云说王二宝是他的提款机，哼哼，以后这台提款机归我们了！”
听了张军这句话，赵大虎忍不住捂嘴笑:
“嘿嘿嘿……想想老子都觉得好笑。”
“淡定，等拿到钱你再笑吧……你别看王二宝傻逼傻逼的，他那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小心为妙！”
“怕个球！证据都拿到手了，你还怕他不认？”
二人说着话就走进了办公楼。
邓平川刚好迎面走来。
他问张军:
“请问你们……找谁？”
赵大虎抢答:
“我们找王二宝，赶紧把他叫出来！”
“哦，我们王总他出差了。”
“切！还王总……还出差……是不是看到我们躲起来了？赶紧把他叫出来！”
证据在手，这让赵大虎说话难免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