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祠西门,荆邯带着麾下的一千灵兵,正把战线往静远堂推进。
其他三路,已经传来捷报。
饶是蜀汉君臣千年来的香火旺盛,依然无法以寡敌众。
因为东门的兵力最多,又有白帝亲自坐镇,所以那里是最先被攻破的。一门失守后,其余三门的守将就有可能遭遇腹背受敌的危险,因此刘备很快就下达了退守静远堂的指令。
但此时这三门的守将还没有做好撤退的准备,只得留下数人断后。
荆邯很快得到消息,北门外,越骑校尉杨洪折剑自刎,荡寇将军张嶷力竭身亡;南门外,阳迁亭侯吕凯浴血蹈死,城阳亭侯陈震不屈就义。
南北两路的白帝军,也正在向静远堂快速推进。
而荆邯面前,原本镇守西门的黄忠老儿,和傅肜、傅佥父子,已经先溜之大吉,只留下孙乾和简雍两个文官,正被灵兵们围在垓心。
到现在为止,荆邯还没有出手。他站在亲随身后,见孙乾和简雍奋力挥剑,虽然身处劣势,仍是奋力砍伤了三五个人。荆邯心里觉得有些惋惜,走到阵前,对二人说道:
“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还为刘玄德拼命,值吗?”
孙乾和简雍是最早跟随刘备的一批幕僚。在诸葛亮还没有出山之前,他们便是刘备的智囊。虽然二人只以外交见长,并非谋国的好手,在三国初期没能帮助刘备夺取太多的利益,但在刘备称霸蜀地之后,仍将他们的待遇定在文官的第一档次。
他们见灵兵们突然停止了攻势,也停下自己手中的剑,背靠背地喘息了一会儿,问道:
“你是谁?”
“荆邯。”
孙乾问道:
“可是劝说白帝进取江陵、汉中的那位荆邯?”
“正是。”
“当年白帝没有听你的建议,从此史书里就没了荆邯这个人的下落。他这么亏待你,怎么你还帮他?”
“来灵界后,他知错了,现在对我还算言听计从,所以我帮他。”
简雍插嘴道:
“既然如此,你刚才问我为陛下拼命,值不值,我们也是这个答案。”
孙乾附和道:
“不错。”
荆邯点点头,说道:
“有理有据,那看来没甚么好多说的了。义士不可毁节,我送二位上路。”
他伸手一挥,喝令灵兵们一拥而上。孙乾、简雍刚得了喘息之机,此时又有了三分力气。二人把背后的破绽交给队友,左右挥剑,一时间又把最近的两人砍伤在地。
荆邯又惋惜地摇了摇头,突然如鬼魅一般,从亲随的身后跃出,跳到二人面前。他双手齐上,死死地扼住了二人的咽喉。
孙乾和简雍已是强弩之末。虽然荆邯在历史上并不算有名,灵力也只在倒数第二档的洞明级别,但这突然的一击,还是把他们震得头晕眼花。
他们立刻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待反应过来时,灵兵早已一拥而上,六七把兵器,不约而同地刺入了他们的胸腹!
荆邯收回双手,轻轻地退后两步,包围圈里只剩下了瘫软在地的二人。不一会儿,二人便化作白色晶粒,随风化去。
望着随风而去的灵力晶体,荆邯叹道:
“孙乾、简雍,雍容风仪,见礼于世。今日一见,斯不谬矣!”
他环顾四周,问道:
“左右,咱们西路还剩多少人?”
“西门外损伤了一百多人,沿路巷战,又伤了三五十人。刚才围攻孙乾和简雍,损伤了八人,现在还剩八百二十七人。”
荆邯了然于心,虽然损伤了那么多人,但是已经除去了孙乾、简雍,黄忠与傅家父子的灵力也几乎耗尽,没有了还手之力。鉴于蜀汉君臣的灵力非常高深,本来就不是能轻易啃下的硬骨头,现在的战损比例,还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陛下那里有新消息么?”
传令官上前答道:
“陛下说,楚江王打来电话,说金沙城的望帝杜宇在被软禁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一阵子,不知道去过哪里。想请先生参详参详。”
荆邯听了,有些诧异:
“突然消失?甚是奇怪,容我想想。……其他的呢?有没有刺客甲和刺客乙的消息?”
“好像一直没有见到他们回来。陛下对此有些生气,但是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好罢。还有呢?南北两路呢?”
“陛下催荆先生快些赶到静远堂,一起合围蜀汉君臣。南北两路都已经到了。”
“急什么?困兽犹斗,围三阙一才是正道。何况包围圈已经缩得这么小了,根本没有人逃得出去的。大伙儿别着急,慢慢进军便是。”
“得令!”
传令官正指挥大军向前推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喊杀之声。荆邯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年轻将军,正在挥剑冲杀,偷袭后军。
楚江王曾把蜀汉君臣的照片交给他们看,因此荆邯很快认出了这两人,乃是北地王刘谌和武侯长孙诸葛尚。
他立刻感到诧异。
奇怪!这两人怎么从武侯祠外面杀进来?
与此同时,他发现刘谌和诸葛尚在进攻时,颇有不要命的架势。他立刻吩咐麾下众人左右散开,先不要认真和他们交手,看他们自己浪费力气舞一段,否则在这两头猛兽死战不退的情况下,必然白白损伤了兵力。
众士兵很快呈扇形阵队散开,和刘谌和诸葛尚遥遥相对,没有人真正上前交手。
刘谌和诸葛尚本来就是佯攻,很快发现敌人无心和自己交手,倒也正合他们的心意。
他们把剑稍微拢一拢,说道:
“你们领头的呢?请他答话!”
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想找敌人聊天,只是故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好让他们的好战友华夏混入静远堂内。
荆邯听他们特意来找自己说话,心里有些疑惑,但一时也没想到是甚么原因。
他站到包围圈前面,和二人面对面说道:
“我是白帝麾下谋士荆邯。北地王,诸葛将军,有甚么指教?”
刘谌和诸葛尚听到荆邯认得自己,一开始还有些惊慌。但转念想到,对方有备而来,倒也没甚么可奇怪的。
刘谌喝问道:
“你们为甚么要违反灵界法令,攻击武侯祠?”
荆邯笑道:
“上峰差遣。至于原因嘛,嘿嘿,无可奉告。”
刘谌本来也没指望对方能说甚么,只想着拖延时间。他又问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就不怕地府降罪吗?”
荆邯听了,把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咬,说道:
“很奇怪。”
“甚么?”
“北地王,你能问出这种低级问题,我觉得很奇怪。……原来如此!”
话音未落,荆邯又突然暴起,朝阵队最外围的一个灵兵跳过去。那灵兵连忙躲闪,在慌乱之中,身上的白衣白袍纷纷褪去,露出一袭赤色大褂。
那人正是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