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华夏的猜测,水芸和蒲丁的心内大为震撼。她们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华夏,心中都在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华夏似乎看穿了她们的心思,呵呵笑道:
“喂喂,二位姐姐,如果你们只是张着嘴表达惊讶,却不接我的话,我的推测就没有甚么意义了。”
蒲丁率先回过神来,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华夏负手而立,一副骄傲的模样,回答道:
“和二位姐姐攀谈之后,我发现有几处前后矛盾的地方,第一个就是蒲姐姐的身份问题。既然确定了你不是侍女,而是前世有名的医商,那水芸姐姐也必然不仅仅是一名普通侍女那么简单。否则她怎么会有如此类似的灵能?”
“所以你刚才问了我们那么多关于灵能的问题,就是为了试探我们的身份?”
“我确实是真心想要了解如何获取灵能,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试探你们的心思。没想到你们自己露出破绽,反倒印证上了我的猜测。”
蒲丁继续问道:
“你的意思是在揭露我医商身份之前,就有疑问了。那除了这个,还有甚么脱卯之处?”
华夏微笑道:
“二位姐姐的灵力,谁更高深些?”
“伯仲之间吧。你之前被芸儿关在莲花里的时候,应该能听到吧?在陆地上,她不如我。在水里,我不如她。”
“没错,在水姐姐第二次用莲花打捞我的时候,我确实在花苞里听到了你们在岸上的谈话。一开始,我还当这只是你们姐妹间打闹的玩笑而已,但现在既然你特地这么说,我就更能确定,这是你们表演给我听的戏码。”
“华相公,你想多了。这么表演,又有甚么好处?”
“我想是为了隐藏浣花夫人的身份吧!因为浣花夫人只有一位,而灵力在伯仲之间的少女,眼前却有两个人。这样一来,一般人都会认为这两人都不是浣花夫人,而不会从里面特地选择一人,无端猜测她的身份。”
蒲丁眼中闪出敬佩的光芒,显然华夏的推测全部都中了。她继续问道:
“可是我们又怎么露出破绽了?”
“你说自己无法捉起那对刺客化成的鸳鸯,这倒没甚么,但是后来你却对水姐姐说,‘要不你去试试?’这引起了我的疑惑。如果说你们二人的灵力真的在伯仲之间,而且在岸上她还更不占优势,那你为甚么还要建议她去尝试呢?”
蒲丁没想到这么一句随口询问的短句,竟然被华夏抓住把柄,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华夏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我不得不猜测水姐姐身上的灵力,更胜过蒲姐姐。随后,我故意询问浣花夫人是否愿意见我,当时蒲姐姐说‘或许夫人愿意见我’,却立刻被水姐姐斩钉截铁地驳回,我登时觉得水姐姐竟然可以全权代理浣花夫人的意思,难道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蒲丁长叹一口气,说道:
“华相公,这点微末的话语,都能被你看出破绽。你太可怕了。”
华夏苦笑着摇摇头:
“饶是如此,我一时也不敢完全肯定,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少女,竟然会是当年保国杀敌的浣花夫人。随后我仔细回忆了浣花夫人的相关事迹,才想起来宋朝任政一的《游浣花记》有载,浣花夫人的称号来历,乃是当年住在溪水旁的一位任氏女,年幼时在溪边浣洗衣服。
“某日,有一位满身疥疮、衣衫破烂的和尚路过溪边,脱下沾满脓血的袈裟求村人代洗,众人都避之不及,惟有任氏女欣然接之。此时出现一桩奇事,每当她漂洗袈裟时,溪水中便浮现朵朵莲花,刹那间莲花就开满了潭水。自此,溪水便被唤做‘浣花溪’,而长大后的任氏女便被唤做‘浣花夫人’,后来嫁给了西川节度使崔宁。
“既然如此,这位能够驾驭莲花的水芸姐姐,倘若当真是浣花夫人,也可以说得通了。最后,我故意说你们冒充浣花夫人的侍女,要去寻她,你们果然不断拦阻,这更坐实了我的猜测。水芸姐姐,不,浣花夫人,事已至此,你愿意承认么?”
被华夏勘破真身,水芸的神色显得有些黯淡。她轻轻地说道:
“不错,我便是浣花夫人,姓任,闺名水芸。华相公好眼力,妾身拜服。”
蒲丁在一旁说道:
“华相公,我们不是恶意想要骗你的,能否放开我和芸儿呢?”
转眼一瞧,华夏的脸上已然显露出十分不悦的神情。他说道:
“哎,放开你们又有何难?只是我自忖真诚相待二位姐姐,已经将自己的来历和今夜的奇遇都和盘托出,还将防身的药剂赠与你们。可是浣花夫人却始终不肯向我袒露自己的身份,我这才心内觉得不大痛快罢了。”
说罢,他心念一动,为蒲丁和任水芸解开了“孟婆安神冲剂”的禁锢,转身就要离开。
蒲丁连忙上前拉住华夏,说道:
“华相公,你不知道,灵界里人情淡薄,灵人间很少互相信任。偌大一座浣花祠里,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居住,若不谨慎些,恐怕早就被旁人骗取了灵力。刚发现相公掉落在浣花溪时,芸儿就说想要试探你的人品,是否会因为我们仅是使唤丫头而心生嫌弃,因此才隐瞒了身份。华相公,阿丁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华夏向来还算通情达理,见她说得十分诚恳,便不再怪罪,转头朝任水芸问道:
“不知夫人眼下是甚么意思?”
任水芸不答,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华夏的手腕。华夏来不及闪避,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从手臂冲进了自己的体内,就和傍晚时分,泰山王董和给自己传输灵力的感觉一样!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任水芸很快就放开了华夏的手腕,说道:
“我的灵力本来就不高,还要守护整片浣花溪和浣花祠,眼下就只能送你这么多了。华相公,眼下我真心希望能与你结交,还请你宽恕芸儿欺瞒之罪!”
华夏心下大惊,因为之前也曾听过,只有通过信任,灵力才能在灵人之间传输。任水芸现在把体内的灵力分享给他,可谓是以实际行动证明,她是完完全全相信华夏了。
华夏连忙回礼,说道:
“浣花夫人,我不大了解灵界内的情况。按蒲姐姐刚才所说,想必你们隐瞒身份,定然也有苦衷,我自然不再怪罪你们……”
任水芸见华夏松口,原谅了自己,立时收回黯淡的神情,眉眼终于露出了笑意,说道:
“哎呀,不要叫我浣花夫人,还是叫我任姐姐,可好?”
“这怎么好意思……”
“不,就这么说定了。除了灵力,我还送了你一些灵能,你不妨试上一试。”
说罢,任水芸抓起华夏的手指,往江上一指,江面上顿时显现出一朵巨大的粉色莲花。
此时此刻,华夏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样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