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来听听。”树主大叔说道。
“能不能买一棵一样的新的树,给你栽过来。那么,这棵旧的树,我们就挖走?”保险公司的勘验员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须得保证要种活过来。死了或种不活,我还得找你。另外,必须得买一棵一模一样的树。在大小、个头、粗细、色泽、层数和样式上都必须是一样的。”树主大叔说道。
保险公司的勘验员一时并没有说什么。
“条件这么苛刻呀。”保险公司的勘验员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声。
“那你们最好把这五十万赔给了我。这样不就完了。”树主大叔怒色道。
“关键是,你这棵树,值不到五十万。也就一两万而已。”保险公司的勘验员说道。
“不行的话,那我们就打官司!”树主大叔仍然态度强硬地回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只是这样了。”保险公司的勘验员也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对于我来讲,我最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因为,这样一切都意味着我无法快速摆脱我现在的处境。
我的心情有点沉闷。
树主大叔一听,二话不说,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回去了。
而保险公司的勘验员也皱着眉头就走了。
我给两位叔叔打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我刚回旅馆不久,刚洗完脸,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我的电话就再次响起。
我拿起手机一看,正是宿主闻先生的来电。
“闻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小田啊,关于树的事,最好找行业内权威的机构鉴定。而且不要树主方给找的鉴定机构。也不要听信树主方的话。”电话的那头操着广东普通话通的闻先生往说道:“就算将来真要打官司,我们也只用法院方委托的鉴定机构去鉴定。其他的,我们一概不要同意。”
“哦,好的,闻先生。”我回应着。
“小田,你别急啊。交通大队的责任书还没有下来,讲这些话都还早。”电话那头的闻先生交待着。
“好的,闻先生。”我回答着。
“好的”、“哦”,这些都是我日常常用的词汇。我如常一般回答着。
心中暗自纳闷:好神秘的,好神通广大的闻先生。
一丝怕意突然划过我的内心。
挂完电话,我就给乔通了电话。告诉了他,我这里的新情况。
乔总是一番安慰,生怕我出了什么事似的。
第二天上午,我还没有离开旅馆,我的电话就响起来。
我一看,是树主大叔的电话。
“小田,我这边损失四五十万,你要给我赔偿的啊。”树主大叔在电话的那头说道。
“叔叔,赔肯定是要赔的。不过呢,我的车买的有保险,一切损失都有保险公司赔给你。不过,这个需要等交警大队的责任书下来了再。而且,不仅是我们这边的保险公司赔你,还有对方的保险公司也会赔偿给你。”我说道。
“那我不管,树是你撞的,我就找你。”树主大叔激动地说道。
“叔叔,你听我说,是我撞到你的树上不假,但是责任却不全是是我一个人的。对方的货车司机、保险公司和我这边的保险公司,以及我本人都有责任的。”我解释道:“再过三两天,交警大队的责任书下来了,一切都清楚明朗了。那样的话,这个理赔就很清楚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找你。”树主大叔态度强硬地说道。
“叔叔,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再次声明:我和对方的车都买有保险,如果你找我赔偿的话,肯定是会赔偿。不过,那也是我投保的保险公司和对方投保的保险公司一起赔偿给你。那么,请叔叔耐心等待一些时日。”我解释道。
“我不管,反正你得一分不少地赔偿给我!不然,我去告你!”树主大叔生气地说道,就挂了电话。
这也使我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这些东西让我感觉到头痛不已。
比赔偿、打官司更可怕的就是,万一保险公司真的不赔偿,我即将面临着各种的官司不说,我更直接面临着破产,哪怕就是小小的几万块的赔偿我也无法承受!
如果有一天,真的是树主叔叔说的,我一个人承担了着四五十万的赔偿的话,我怎么赔偿的起?如果是那种局面,也许我就只有一死了。
就算我不死,对我个人而言,对于我们父母而言,这都是无法承受的,哪怕就是一两万块钱。
我想想,我不由得后怕了起来。
忽而,我转念一想:毕竟,责任书还没出来,究竟会怎样还不一定呢。更何况,还有保险公司去赔偿。也不见得保险公司就真找个理由真不赔偿了。那么,保险公司的信用和价值又何在?
如果万一有,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再也挣不到五十万块钱了吗?
思前想后,我觉得,先不用担心。
毕竟,经过那些比较压抑和困难的环境,现在好了很多。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正准备出去找点的吃了。
这时,乔的电话来了。
他问我的状况,我说出来,我的担心。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别说三五十万,就是三五万,也可以让人痛不欲生的。这压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大。”乔在电话那头说道:“其实,你现在也不用担心。因为你忧虑的这些东西,毕竟现在还没有发生成为现实。再说,也不见得它就变成为现实。”
“不过,我还是担心有个万一。因为这件事有个万一,不仅对于我个人来讲,压力无比,就是对于我的家庭来说,也几乎是灭顶之灾。你也知道,我们的家庭都是农民家庭。家都在这偏远的农村。一个农村的农民家庭,一年才收入多少钱?”我问道。
“这也确实。”乔应道。
“虽然农村也有一年收入二三十万的,但是,人家自己的地几十亩,再租别人几十亩,一共百十亩地。如果收成好,也能收入个十几万块、十来万块。再加上,那年身强力壮的,去打苦工,卖苦力起,一年收入十来万、十一二万是可以的。加起来二十多万是有的。”我说道:“我的父母,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年轻时积劳成疾,现在体力严重跟不上,年纪又大,也不识字,出去打点活轻的工也打不了了。你说,我敢说有什么万一吗?随便一个万一,这几乎就是灭顶之灾啊!”
可是,没有谁能够理解我的压力、我的无奈。
不过,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压抑:天的高度只有头发那么高,而且压得掂不起脚,头发也承受了上百斤重的压力似的,天永远只有深灰色那样的窒息!
“不过,你大可不用担心。至少还有我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不管。再说,老天也会保佑你的!我们的大才子大祸之后必定会大富大贵!”乔安慰我说道。
“再过那么两三天,责任书就下来了。”我顺口说道。
“到时候就有解决办法了。不用担心!”乔又说道:“先不要胡思乱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休息好了,有了精力再说。”
之后,乔每天都会抽时间打电话给我,并且总是安慰我。
又过了几天,终于,交警大队打电话给我说,我的《交通事故责任书》下来了,让我取。
我怀着忐忑的心,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安慰着自己。
到了交警大队,很快,我就在文书收发窗口拿到了我的责任书。
我慌忙去看。只见那责任书上,对当时的交通状况、各种条件和环境、驾车过程、如何发生的交通事故等都有详细的说明。
最终判定的结果是:左转弯未让直行车,我之负有主要责任,承担七成责任;对方由于未按照减速标识减速,高速通过,判次要责任,承担三成责任。
于是,我找到那给我们处理交通事故的交警,他们再次提醒我申诉期限等注意事项,并且帮我开了提车的手续。
一出交警大队,我就给乔打了个电话。
“赶紧把车提出来吧!去维修的时候,记得联系保险公司。”乔说道。
于是我打车到了停车场。
我拿出交警大队给我开的提车放行单给了停车场。
那窗口里的大汉说道:“拖车费、停车费,需要一起缴纳一下。”
“好的,你帮我看看是多少,麻烦帮我出个明细,还有发票,我要找保险公司报销的。”我说道。
那大汉拿起提车放行的凭据就喊了一声:“提车收费”,一位小姑娘从他身后的停车里面出来了。
她径直就坐在电脑面前。那大汉也将凭据递到小姑娘面前,说道:“提车,打发票和明细。”
“好的。”那姑娘回了一声,就开始敲击电脑键盘。
不一会儿,打印机开始吱吱地想了起来,明细就打出来了。
“你先看看。”她说道。
我看了看,也没说什么。毕竟,这里也是无法讨价还价的。
“请这边付款。”她伸手示意道。
我掏出手机,用微信扫描了付款二维码,把钱付了。
“付过去了啊。”我说道。
一般买东西,我都会这样特意这样交代一下,好让别人确认,别多生误会。
“好,收到了。”她回答道:“请稍等下,在打发票。”
等打印机再次吱吱地打印完之后,那小姑娘就扯下,递给我一份。然后,他说道:“都办完了。”
这时,那个大汉已经来到了门口,指着我那辆面包车对我说道:“就那一辆,你可以提走了。”
“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找家4S店,叫辆拖车,把我的车拖走。可以吗?”我问道。
“从现在起,你随时可以拖走。不过,也从现在起,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那大汉说着:“你得自己负责了。”
“多谢您啦!”我双手合十,向那大汉回敬道。
于是,我在手机上搜索各种4S店的位置和电话,看看有没合适的。
第一个来到现场的,不是专门修理面包车的4S店,开价一万好几才给我修。
我带着愠色地说道:“我去年买的车,裸车也才三万块,你这修一下子,就开价一万五?”
“你知道你这车被撞得多么严重吗?你知道修理起来又多么费事吗?才这么点而已。在这里也就是这个价。”他说道,
“但是,我觉得你的报价实在是太高了啊。”我说道。
“你都买了保险,保险公司给你报销,又不花你的钱,你怕什么!”他厉声厉色地说道。
“无论如何,都过高了,我实在无法接受。”我说道。
“那你就找别家吧。看谁给你修理!”师傅说着骑上汽车摩托车就走了。
没有办法,我就另外再叫了一家。
这次来的是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师傅。挺得个头比我更高,但肩膀要宽些,细瘦。不像我,个子矮,而且圆胖。
那师傅说:“我先看下车再说。”
于是,我带他到了我的面包车前。
他一边看,一边嘟囔着:“左边大灯坏了,需要全换。”
“前保险杠不能用了,要换新的。”
“右边的整个灯也要换。这个坏的更严重。”
“呀呀,右边轮毂都变形得不能用了。这个没法修,也只能换了。”
“哎呀呀,右车门也坏了,玻璃也碎得这么严重!”
“哎呀呀,地盘也变形了。怪不得。这个可不好修。这个最麻烦。车架是无法更换的。”
“工作台也没法使用了,也得换。”
那师傅看了半天,终于唠叨完了。
我忙问道:“师傅,能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