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你但讲无妨!”
“嘿嘿,那好吧,根据我小时候生活在胡同里的经验,邻居胖大妈和瘦大婶都是用白砂糖酿造葡萄酒,您这用蜂蜜……不过也蛮有创意的。”
“哦,呵呵,其实我母亲也说过这个,但我们这里缺乏制作白糖的原料,既没有甘蔗也没有甜菜,所以父亲大人才想到用蜂蜜替代。”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有点像下厨房做饭,如果换做我,可能缺少任何一种材料就做不成了,但高手总能想到替代方案。
“哦哦,您父亲真是个人才,那烤鹿肉呢,我想莎娜送进监狱里的烤肉,手艺也出自于您吧?”
“没错,是我教她的,因为这里盛产一种独角鹿,肉质鲜美,不过我的手艺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准确点来说是来源于父亲大人。”
看来这个安成的确是个人才,也难怪桑巴费尽周折要留下他。
根据安澜的介绍,他的祖先原本生活在黑龙江流域的兴安岭地区,那里盛产驯鹿和梅花鹿,他父亲安成打小就掌握了狩猎和处理这些野鹿的本领。
后来江北地区被沙俄侵占,兴安岭也被一分为二,他祖父一家才从外兴安岭向南迁徙至内兴安岭定居。
再后来,他的父亲安成投奔了奉天府的一个亲戚,安成天生聪慧,不久就谋了个小职位。
讲到这里,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然后试着向安澜提了出来,如果顺利的话,还能借机逃离这里。
“对了,安澜先生,您父亲埋葬在哪里?我想抽个时间带领我的探险队亲自拜访一下他老人家,以表敬慕之情。”
经过刚才的交谈,我已知晓安澜是个通情达理、性格率直的老先生,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果不其然,安澜并没有表现出非常难为情的样子,而是满脸微笑地站了起来,端起金碗一饮而尽。
“当然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走吧!”
“啊,真的吗?这也太不好意思了,该怎么报答您老人家呢?”
“诶,看一个死人而已,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举手之劳的事!”
我连忙举起金碗,一口喝完剩下的葡萄酒,顿时感觉甘甜如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然后我就兴高采烈地跟在他的身后,心想着他会先去找莎娜把葛白尼教授他们释放出来。
然而,我完全失算了,这跟我想象的结局竟然相差十万八千里。
很遗憾,安澜只是把我带进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然后点上一盏油灯。
屋内全是布满灰尘的杂物,凌乱不堪,难以下脚,真不知道这些老物件在此存放了多少年。
最后他翻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长方形的大木箱子,是斜着靠在墙上的,看上去更像是一口棺材。
“这可是上好的红雪松,防潮防腐能力极强,我父亲就在里面……”
只见安澜用衣袖拂去盖子上的灰尘,又趴上去用嘴吹了吹,屋内顿时烟尘四起,云雾缭绕,飞扬的灰尘刺激着我的鼻粘膜和肺泡,竟让我咳嗽不止。
打开了,模糊中,我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从里面扑了出来。
啊?
难道安成变成僵尸了?
“小心,小心……”安澜连忙大喊,可能是在提醒我,“唉,怎么又倒了,看来还得找根长钉把他固定好。”
好吧,原来是虚惊一场,只是尸体从里面歪了出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和危害性。
待烟尘散去,我看到一具身穿补服,头系顶戴花翎的一具尸体。那脸上与骨头紧粘在一起的干瘪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具干尸,非常坚硬的那种。
“您父亲这身板儿……可真硬朗啊……”
“那可不是,上次我找来钉子,奈何根本就钉不进去,只好作罢,所以刚才他才会倒在我身上。”
正说着话,安澜突然弯腰从干尸脚下捡起一个东西,然后掀开那个顶戴塞了进去,原来是一条辫子,应该是安成曾经脱落的人类头发。
安澜指了指干尸,深情地说:“母亲跟我讲过,父亲大人很在乎落叶归根,我想着有朝一日能把他的尸体送回老家安葬,这也是母亲的遗愿,但我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做到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伤感,于是安慰道:“是啊,我们中国人自古都有这个讲究,即使是战死沙场,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会把尸骨运回故乡的。”
安澜听到这里,不禁抬头看了看我,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我心想,他该不会是准备让我把这干尸带走吧?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如此,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刚好可以利用这个理由离开这里。
“安澜先生,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吧,我做事很靠谱的!”
“好吧,你居然猜中了我的想法,”安澜转过身来,捋了捋胡须,“如果你们能把我父亲的尸骨带回黑龙江,也算是帮我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但莎娜那边,我得好好想个法子。”
我听到这话,顿时兴奋不已,因为我觉得,凭借天才安澜的智商,肯定能想到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不过,我很快就产生了新的疑问:既然安澜绝顶聪明,那这么多年来,他为何不自己逃出去呢?
“安澜先生,晚辈心中还有个疑问……”我看着安澜那张绿色又粗糙的脸,把我的问题抛了出来。
“呵呵,这可能说来话长……”
安澜似乎很擅长讲故事,特别是这种年代久远的回忆类型的故事,或许跟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有关吧,不过有些事他也是听母亲花澜说的。
简单点来讲,当年安澜的母亲总共生下五枚蛋,由于心怀不轨者的破坏,有四枚蛋被打碎了。
母亲花澜甚是无奈,只好日夜守在最后一枚蛋的旁边,积劳成疾,最终身染重病,好在最后一枚蛋被被孵化了出来。
花澜按照人类习俗,给这名新生儿取名“安澜”,其实是用安成的姓,加上花澜的名,这样比较简单而且还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安澜从小就与众不同,尾巴短,脑袋大,是部落里公认的“怪胎”,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耍,所以平时只有母亲花澜独自陪伴着他。
但后来,也就是安澜十二岁那年,母亲花澜因前期积累了太多的疾病,多病同发,抢救无效死亡,安成自然也就成了孤儿。
眼看着安澜在部落里混不下去了,但上天决定帮帮这个孩子,让他遇到了另一个“怪胎”。
他叫维伯,这人正是现任长老维斯的父亲。
维伯比安澜大两岁,但他当时感染了一种怪病,绿色的皮肤成片脱落,变成大面积的白色。
最后,维伯整个人都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