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这个桑巴是铁了心要把安成留下,居然还使出了美人计。
当然,安成是个人类,正儿八经的东北爷们,怎么会看上这些野兽呢?
更何况,还是个只有13岁的未成年蜥蜴女娃。
作为一名朝廷命官,这事如果传到文武百官的耳朵里,他们肯定会在朝堂之上笑掉大牙的。
除非……除非是他脑袋坏掉了,或者整个人疯掉了。
没错,他还真发了疯。
就在桑巴说完那些话之后,安成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从此这双深褐色的眼睛就失去了光芒。
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个虔诚的信徒,突然发现自己信仰的东西消失了,这种万念俱灰的杀伤力,直接让他崩溃了。
桑巴拍了拍安成的肩膀,没有反应,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就连忙让人把部落里最好的医生叫了过来。
当然,这名年轻的医生,也是安成的学员,这种学生给老师看病的画面着实有些荒唐,而且这个老师并未曾向他传授如何治好一个疯子。
三日后,桑巴接受了安成“死去”的事实。
(PS:在蜥蜴人的部落里,神经失常的人被视为丢了灵魂,就是个死人。)
即便如此,桑巴还是不舍的放安成离开,于是就强行把花澜嫁给了他,目的是给他留个后代,也算是对他卓越贡献的一种弥补。
不过按照蜥蜴人部落里的习俗,女人是不能嫁给一个“死人”的,这样会被族人唾弃,瞧不起,可能还会被自己的亲人残害。
毕竟,像花澜条件这么优秀的蜥蜴人姑娘,身边不乏有追求者,他们大多被其美丽的外表和聪明的才智所吸引。
只可惜花澜尚且年幼,并未到婚配年龄,不过她早已成为了众多男性蜥蜴青年们眼中的猎物,好在机智伶俐的花澜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可能也正因如此,桑巴才着急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来,这也让精明的花澜看出了长老的真实目的:让智慧的人与聪明的人结合,可以获得一批智商超群的后代。
这是一场打破传统的“强制结合”,也是一场“跨越种族的冒险”,更是一场被策划的“杂交实验”。
它的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
用今天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叫做“基因改良”,远在东方的岛国人曾经用过的手段,据说效果还不错。
结婚的那天,长老桑巴亲自为这对特别的新人举行了隆重的仪式,但是这个消息不知何时传到了红色蜥蜴人长老莫巴的耳朵里。
红色蜥蜴人向来比绿色蜥蜴人强悍,可自从安成的加入,让绿色蜥蜴人变得凶猛无比,所以莫巴一直想得到他。
而且,聪明的莫巴也看穿了桑巴的阴谋,一旦让安成与绿色蜥蜴人结合,将会后患无穷,所以他在安成新婚之夜搞了个偷袭。
已经是个疯子的安成,在婚礼上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床上就兽性大发,跟年幼的花澜有了夫妻之实,可他美梦不长。
安成已经累坏了,他刚躺下,还没来得及打个呼噜,就被花澜的尖叫声吵醒。可是他已经喝醉了,只能嘟囔着从床上翻身坐起,但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不过他很快就被莫巴的人抓走了,婚房内只留下年幼的新娘花澜。
其实在红色蜥蜴人闯入的那一刻,花澜已经大声呼叫了,但并没有族人过来帮忙,或许是那些族人对她的叫声产生了某种误解。
就这样,安成在洞房花烛夜被敌人绑走。
“那后来呢?”
“后来莫巴发现我父亲失去了灵魂,就把他杀了,最后就真的死了……好在那些红色蜥蜴人并没有把他吃掉,尸体被我的母亲在一棵树下找到。”
不知为何,当我得知安成的死讯时,心中不禁冒出一股酸水,连鼻尖都是酸酸的,这是怜悯还是悲伤,我说不清楚。
我捏了捏鼻子,礼貌地问道:“安澜先生,您的故事大概讲完了吧?”
他非常坦然地回复道:“呵呵,我的故事还多着呢,算是告一段落吧,后面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是个半人半蜥的怪胎,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禁对眼前这个蜥蜴人老头有些同情,但又对他父亲的遭遇感到惋惜,这让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根据安澜的说法,他的父亲安成是个伟人,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安成让一种动物从原始社会直接跃迁到了奴隶社会,这本来需要几千年才能完成的文明进化,结果在几年就完成了。
这是一项伟大的壮举,对于这些蜥蜴人来说,他就是个开天辟地的人物。
不知何时,安澜突然问了我一句,当然是开玩笑地那种:“欧阳先生,你猜我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个……”
面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高难度问题,我的大脑竟然卡壳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确实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我知道蜥蜴是卵生的,人类是胎生的,前者是爬行动物,后者是哺乳动物,一个是冷血动物,一个是恒温动物……
所以,生物学里有一种专业的说法,叫做“生殖隔离”,也就是说,人和蜥蜴是不可能产生后代的,除非是上帝手误。
但话又说回来,蜥蜴人和蜥蜴虽然有某些共同点,其实并不是同一种生物,如果把蜥蜴人认定为是人类的某个分支,那也有可能可以和人类产生后代。
安澜看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都有些着急了。
“好啦,你是猜不出来的,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话,可能连我也想象不出来,”他突然走到一个金坛子旁边,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道,“其实我是被太阳孵化出来的!”
天呐,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些蜥蜴人真的是卵生动物?
安澜又摸出两个金碗,继续说:“准确来说,我应该是卵生哺乳动物,其实蜥蜴人都是。他们会把生下的卵放到阳光充足的河滩上,用沙石掩埋,露出一部分在外面,然后就跟这美酒一样,七七四十九天后,一个新生命便会破壳而出……”
安澜已经倒好了两碗葡萄酒,用他那爬满皱纹的苍老双手捧起一碗,递给我,然后又捧起另一碗酒,慢慢品尝着。
“尝尝吧,顺便提点改进的意见,这对我很重要!”
“不敢,不敢,您是大师,我是小白,怎敢对您提意见,不过……”
安澜突然停了下来,此时他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学生,用那双充满求知欲望的深褐色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