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木制椅子上。
我确定,这里不是上次的牢房,也不是莎娜的闺房,因为这间房子里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物品,看起来更像个凌乱的微型博物馆。
“你……醒啦?”
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连忙双手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可是,除了几张大桌子和上面摆放的木质工具以及黑色器皿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蹲下身,趴到木质地板上,看到有个桌子腿旁边放着两个竹筐,但它们的高度不足以藏下一个人,不过我还是看到了一个四条腿的大家伙。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原来是个木质玩具,挺大个儿的,看它的造型,像头大水牛,尤其是这牛头上的两只角,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滑。
我非常惊叹这个木工的手艺,就算是人类,也很少有工匠能打造出如此完美逼真的艺术品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咦,这水牛的两只大眼睛挺传神,我凑上去细看,原来是用火枪碳化处理过的,再看这牛鼻子和舌头,虽然没有刷漆,但更显得质朴与逼真。
尤其是这牛舌头,虽然隐藏在嘴巴里,但看上去明显是一条完整的舌头,似乎还能活动。
我不禁把手伸进了牛嘴里,一把抓住了这条舌头,往外拉,但是不动,又往里推,好像进去了一截。
我吓坏了,连忙把手取出来,估计是给人家整坏了,万一让我赔偿损失怎么办?
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从这木牛身后发出来的,于是我连忙抬头走了过去。
“吱……呀……”
好家伙,牛肚子居然打开了,就像是甲壳昆虫张开翅膀一样,没想到这木牛还是空心的,腹中空间如此之宽敞,并排蹲进去五个成年人都没问题。
这件艺术品设计的真是巧妙绝伦啊,跟三国时期孔明先生的木牛流马有的一拼,真不知道这些蜥蜴人是从哪儿搞来的图纸。
对了,难道是……
“这是个样品,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
还是刚才那个人,他的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
我不禁警觉起来,连忙举头望向屋顶,可是除了几根管道和绳索外,似乎也没看到有人躲在屋梁上。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会隐身术?
我挪动着脚步,试图把这个隐身的家伙揪出来,不然他这样时不时来上一嗓子,也怪吓人的。
窗外是明媚的的阳光,但显然不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门是关着的,刚才并没有人打开过它。
突然,一道光线不知从哪个方向射进了我的眼睛,虽然微弱,但我已经察觉出来了,它就来自屋顶的某个方向。
我站在原地,晃动着脑袋,试图再次用眼睛捕捉到这道光,还真让我给找到了,在一个管道的分支处。
我走过去,仔细观察着这些竹筒一样的木制管道,每一个拐弯处都是直角,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光的直线传播原理,还有镜面反射原理。
潜望镜!
哈哈,还好我是学过物理的,这种最早应用在潜水艇上面的光学原理,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果不其然,在那个小管道的末端,伸出来的部位,固定着一个镜片,虽然隐藏的比较巧妙,但还是被我的火眼金睛给发现了。
我顺藤摸瓜,最后发现管道从墙角一个地方竖直向下,看来这里还有个地下室,但入口在哪呢?
我开始观察地板构造,试图尽快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不过脑子里又冒出了新的问题。
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在地下室用潜望镜观察屋内动静,但那个声音也太逼真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证远距离传声而又不失真的。
我的鞋底在木质地板上移动着,时不时用力踩两下,这种方法果然有效,现在就有个不一样的声音顺着我的鞋底传了出来。
而且这个位置的地板明显比较松散,显然是有人经常掀开它,于是我弯下腰,根据地板缝隙的走向,瞄准了一个正方形区域。
就是这,肯定错不了。
但我需要个工具,平口螺丝刀之类的东西,这样才能把它撬开。
我站起身来,扭头看着桌面上种类繁杂的工具,看来要找个平口螺丝刀并非易事,再低头看看那块木板,似乎也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
难道是装了开关的?
那这开关又会在哪里呢?
我不信邪,决定到墙边碰碰运气,但我刚挪动脚步,就感觉右脚一软,原来是有根木板陷下去了一些。
正是这个动作,让我成功打开了地下室入口的那块木板。
这个设计者真是个天才,在不使用液压或齿轮传动的情况下,居然能通过简单的杠杆原理做到一大块木板的自动闭合。
下面有个木质楼梯,但是黑乎乎的,我壮了壮胆,把脚放下,弯着腰,双手扶着栏杆,一边观察着下面的动静,一边往下移动。
“腾”的一声,我感觉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哎呀呀,小心点,小心点……”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屋内瞬间犹如白昼。
我用手掌遮住眼睛,然后低头看到有个头发花白的蜥蜴人,身穿破旧的长衫,不过这种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PS:这个蜥蜴人比较特殊,并不是绿色的光头,而是长着稀疏的花白头发。)
对了,是故宫博物院,当时我还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导师组队参观时我还拍了一些照片。
他正俯身收拾一个躺在地上的木桶,大概就是刚才我碰倒的那个,真是不好意思。
我抬头看去,一根根圆柱形的木质管道,发出耀眼的白光。逆光望去,好像还能看到好多个小太阳。
真是出人意料,他居然用这种方法把太阳光引到了地下室,的确是个不错的“偷日”方案。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看你干的好事,”花白头发的蜥蜴人突然起身睁大眼睛,与我对视着,“还……不……行动!”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弯下腰帮他收拾从木桶里滚落出来的物品,看起来都是些卷状图书之类的,有些年头了,不过那些木质的卷轴非常精美。
这要是放在北京的古玩市场,兴许能卖个好价钱,可惜我不懂行,对古董也缺乏研究,只是猜测罢了。
东西收拾完毕,花白头发的蜥蜴人似乎有些疲惫,他双手摁着膝盖勉强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一个椅子跟前坐下,喘着粗气。
“前辈您好,我叫欧阳华,您就是传说中的安澜先生吧?”
“呵呵,你小子还挺聪明,居然能猜出我的名字,那你说说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没想到我只是随口一说,居然猜中了,但我对他并不了解,只是从莎娜口中听说他是个天才,不过刚才的经历似乎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从刚才我俩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不同,不是红色,也不是粉红色,更像是正常人类的深褐色。
“先生,您这不是难为我吗,不过我觉得你跟他们桑巴人不一样,您有我们人类的血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先人来自繁华的大城市,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根据我刚才收拾那些书卷看到的汉字,以及那头精美绝伦的木牛,还有这些布置巧妙的管道。
我并不认为蜥蜴人的智商能造出纸张来,更不用说使用复杂的汉字,那可是古代的繁体字,有些连我都不认得,更不用说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