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的“大扫荡”行动,我们消灭了野人首领,还彻底摧毁了它们的老巢,残余的野人也不知去向。
虽然艾米丽的手段有点血腥,但我觉得这回它们大概不会再骚扰我们了。
不过临走之时,我心中却满是失落,这并不是一种胜利,而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我们回去时,罗雯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高梁的伤势也已得到控制,盘点物品后我们继续赶路。
我看了看地图,按照我的计划路线,往西是墨脱县,沿着雅鲁藏布江河岸行走,不出俩月就能完成徒步穿越,而且当地土族人的村落基本都分布在河流附近,食物补充相对比较方便。
但葛白尼教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北面山区的垂直地带有着更为丰富的生物资源,而且还有更多种类的矿物资源,他强烈要求往北。
而且,艾米丽也拿出她的英文版地图,观点和葛白尼不谋而合,她主张先穿过北面的森林后再向南,最后从墨脱县出,同样可以完成本次的徒步穿越探险。
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尊重队友的方案,但我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这是第一次,以后意见不合的情况会很多,再有类似情况必须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向北的道路明显比较艰难,但大家都是出来探险的,这点困难只会给我们增添更多乐趣。
“欧阳,欧阳你看!”
我正观察着左右的地形,左脚刚落地的那一刻,就听到后面的罗雯在叫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抬头看去,前面白茫茫一大片,就像冬季的地面刚经历过一场大雪,中间看不到任何绿色或其他颜色。
我连忙后退,可左脚就像突然长在了地上一般,已经动弹不得了,低头弯腰,发现我的那只军绿色防水登山靴上,已经爬满了白色的丝状物,而且还有增厚的趋势。
“都别动,危险!”
我半蹲着张开双臂,示意后面队员停止前进,然后从腰间拔出我的“小辣椒”,顺着靴子的边缘缓缓划开,这才从那“雪地”边缘撤了出来。
“怎么了欧阳?”艾米丽凑过来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种真菌,前面那一大片正是它们的菌丝,而且它们繁殖很快。”
“欧阳说的没错,这种真菌以周围的腐殖质为食,尤其喜欢吃肉,我们得想办法绕过去。”
葛白尼教授并没有说出真菌的名字,但他已经告诉我们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于是我们调整方向,从北侧的高地绕了过去。
临近中午时分,我提议先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补充点能量。
没过多大会儿,马云龙就提着两条鱼回来了,看样子他每次都这么好运,艾米丽似乎对马云龙的厨艺也非常认同,所以她早已升起了篝火。
然后我打开相机,坐在葛白尼身边对着前面的场景拍了张照,胶卷是稀缺耗材,所以我尽量记录最有意义的精彩片段。
我抬头看去,葛白尼正翻看着一张宽大而又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东西,还有一些动物的图案,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教授,这是什么啊?”
葛白尼扶了扶眼镜,回答道:“一张手绘地图,是我根据官方地图自己画的,现在把它再完善一下。”
看他准备收起,我连忙凑上去瞄了一眼,然后打趣地说:“教授,您字写的真秀气,一看就是个学术严谨的老干部。”
他把地图折好,然后装进一个防水袋,塞进了军绿色中山装内侧的口袋里。
此时,正好从他脖子上垂下来一个东西,黑的发亮,像个十字架。
等葛白尼系上衣扣,我又问道:“教授,您还信耶稣啊?戴这么大一十字架。”
葛白尼笑了笑,回答道:“我从小生活在东北,九一八事变后父母双亡,在哈尔滨一个基督教堂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是一个德国牧师送给我的……”
我已经做好了听他讲故事的准备,却突然被马云龙打断了,“华哥,鱼汤好了,快过来啊!”
葛白尼教授突然站了起来,似乎并不想讲述太多他的童年往事,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毕竟战争是残酷的,也是悲伤的,我没有必要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马云龙的悬壶除了烧开水外,这次还发挥了新作用,炖鱼汤。
我猜是因为罗雯和高梁受伤的缘故,鱼汤是上好的补品,富含丰富的蛋白质,有助于身体快速康复。
“鱼不洗澡身体好好,我不吃肉浑身难受……”
马云龙一边哼着歌,一边从背包掏出几个桃木碗来,他看到约翰正在用树枝从悬壶里夹肉,连忙凑上去解释。
“我跟你说吧约翰,在我们中餐领域,这肉汤非常讲究。”
这一下就勾起了约翰的兴趣,他连忙问道:“那你快说说,有啥讲究,我很想听一听。”
马云龙故作深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肉汤经过调料的浸润和高温水煮,营养啊,都在汤里面呢,我们中国人都是只喝汤,剩下的肉渣骨头没啥营养,都是给老年人吃的。”
约翰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中国人不是很注重尊老爱幼吗,怎么能让老人吃毫无营养的东西?”
马云龙张口回答道:“唉,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年人肠胃不好,汤中营养太高,喝了容易拉稀,我们这是对老年人的一种尊重和保护………”
我听着马云龙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只好装作不知情。但约翰似乎真的相信了,拿起马云龙的木碗倒了半碗鱼汤,一边用嘴吹一边喝着。
马云龙用木勺从里面盛出一块鱼肉,加上半勺鱼汤,这样连盛了两碗,端给了罗雯和高梁。
“雯姐,梁哥,喝点鱼汤补补身子,这荒山野岭的,下次能吃到这美味的东西不知道啥时候了。”
两人接过木碗各自说着感谢的话。
此时此刻,我从这个小偷身上看到了善良和团结。
所以说,“人之初,性本善”,正常人在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干坏事的,这是我从马云龙身上得出的结论。
吃饭之余,我跟大伙儿谈起了高梁在水中独自斩杀鳄鱼的故事,罗雯还说他像个特种兵,技高人胆大的那种。
高梁不爱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继续咀嚼着碗里的鱼骨头。
我看到约翰正抽着烟,就凑过去请教他裤裆藏枪怎么扣动扳机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个窍门,或许也只有艾米丽知道他的秘密吧。
最后,大家聚在一起,摆好姿势,我又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美好的瞬间。
老黑正在一棵树下悠闲地吃着青草,突然抬起头大叫一声,它似乎发现了什么危险。
我们连忙收拾家伙,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马云龙解开了老黑的绳子,牵在手中,但是它明显已经变得烦躁起来,紧接着我就听到身后有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
约翰大喊一声:“不好,是野人,快走!”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标枪就飞了过来,然后是约翰开枪的声音。
我们连忙往山下跑去,尽量离开密林,这样视野更开阔,方便作战。
艾米丽大声抱怨道:“欧阳,你都看到了,它们根本没有人性,要不是我带的子弹有限,早就把它们全干掉了。”
虽然我对艾米丽嗜杀成性的行为极其不满,但我更不想因此丧命,或许她的信条在丛林中是正确的。
我的手枪已经装满了子弹,随时准备射击。
一路奔波,我们到达一处山谷,看到有个山洞,于是就钻了进去,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势对我们非常有利。
那些野人被我们的子弹挡在外面,只好不停地向我们投掷标枪和石块,但依然伤不了我们。
果然,没过几分钟,那些野人就离开了,看来我们又胜利了。
我收起手枪,刚准备出去,突然感觉有东西从头顶掉落下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堆干草和树枝。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火把从天而降,洞口瞬间就被点燃了。然后是带有叶子的树枝,盖在燃烧的的火焰上,顿时冒起了大量白烟。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野人还是有点智商的,它们想用烟把我们熏出来,看来是跟我们杠上了。
由于洞内空间狭小,很快就被浓烟填满,队员们开始不停地咳嗽着,我们都在想逃出去的法子。
“欧阳,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加大火力冲出去?”约翰已经受不了了,大声嚷嚷起来。
“不行啊,它们有毒镖,出去不一定能取胜。”罗雯补充道。
我捂着鼻子,借助洞口忽明忽暗的光线,看到这些烟是往洞里飘的,猜测里面肯定还有密道与外界相通。
这时,提着煤油灯的葛白尼教授开口了:“大家不要慌,既然烟雾能进来,那我们就能出去,看到没?”
葛白尼似乎也看出了这山洞的构造,用手指了指一面石壁,上面有好几条裂缝,白烟不停地往里面钻。
艾米丽反应很快,连忙打开手电筒,取下十字镐,对准那石壁便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