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联邦海军停止了进攻他们开始派出宇宙战机袭扰那些龟缩在增援点宇宙中构建的钢铁堡垒,充满恶心亚空间能量的污秽之地。
对于剩下的这些埃隆斯舰队,都小心翼翼的缩回了增援点的宇宙堡垒,至少如果在星际平面的陆战胜利了,还是有转机的。
大量的亚空间能量被埃隆斯人弄进了星际平面,整个星际平面开始变成充满了亚空间的变异。
除了宇宙珊瑚,还有很多类似于绿绿粉粉的亚空间变异产物,就像人类星球那些植物一样的东西在星际平面上长满了。
甚至还出现了很多悬浮在平面曲率中,那些膨胀的、恶心的、增殖的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肉一样的东西。
伴随着这个变化,整个战场都变化了,越发像一个星球,宇宙珊瑚形成的山地很好的增加了原本空无一物的星际平面的复杂程度。
此刻埃隆斯人的穿插部队也因为舰队的失利抽回了一半。
而剩下的开始向卡罗特所在的区域靠近,因为作战的原因这块的前方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空无一物,只有零星就像蓝星喀斯特地貌山体一样的宇宙珊瑚变异的大家伙。
此刻,战线之内。
“目前没出过啥问题。”哲别简短地应道。“所迪克上尉多大方地把坚守攻势外围人造战壕的职务交给了我……我也是忠于职守,卡罗特长官,不过所迪克大人和他的连队。”
哲别努努嘴,远处那连续的几个宇宙珊瑚山包。
“正在那里都快忘记要回来报到了。”
“尽职尽责,至死方休。”卡罗特淡淡的说道,似乎不在意所迪克和他的连队去哪儿了,这句话似乎无意识就会脱口而出,对于敌人的杀戮而言让卡罗特显得更开心。
“是啊。那么,我现在日子这么煎熬,是什么让您觉得我可以继续不找您要增援,长官?自从在所迪克手上接手并执行填线任务以来,我从头到尾只有两个连不到的人。”
“煎熬?”卡罗特随声附和着这个词,避开了问题。
“确实是。但请你告诉我,难道你心里没有一束为联邦舍身的精神,依旧安然无恙地龟缩在战壕和工事的自动火力中吗?”卡罗特用力敲打着指挥所的桌面显得不耐烦。
“我想知道,难道你心中没有短暂的羞愧吗?对于你现在的言行的羞耻?”
面对话里话外的挑战,哲别抿起嘴唇,不知道事态会朝哪个方向发展。“我服从我所接受的所有任务。”
“接受任务不是用来抱怨的。”卡罗特说。“所迪克也是勇士,但他有自己的任务。”
此刻卡罗特突然歪着头,想了想:“还是说你确实是嫉妒所迪克?”
哲别一言不发,没有回应。早在人造战壕展开之前,甚至早在全营快速挺进的时候,就不少连长认为在这个大营里卡罗特最信任的就是所迪克,还有他的连队。
他们甚至有些不正常——《联邦士兵战术操守》的第 1700 条:联邦士兵不得进入一种自发堕入黑暗的思维——还有在战场上的行为也要受到控制,一如既往。
哲别不认为自己和自己人是 1700 条描述的样子,但他确实相信。所迪克的确是。
只是当他被要求详细阐述自己的上报需求的时候,他才说会指责所迪克。
“我已经多次面对死亡,面临无法克服的困难,我依旧坚韧不拔。”哲别喃喃地说。
“绝对服从是我的信念,执行命令一定是不折不扣。我效忠于联邦协议部队,我随时随地的可以确认我的忠诚。”
他移开了视线。“您怎么想都好,卡罗特长官。联邦是一个自由的社会,我不在乎你是否认为我是在过度的报告。”
令他吃惊的是,卡罗特罕见地笑了一声——苦笑。
“我非常在乎的是你并不清楚!你看看周围,我们被推到了绞肉机之中,我凭什么觉得我们需要把所有的人命都填在这里?不,我只想快速完成所有的任务,包括大量的杀戮可以让我们避免变成肉馅。”
“不,这样是非守则规定的。”哲别纠正道,表情中扫过一阵肃穆。
“我的理性告诉我现在所迪克的杀戮,会让敌人提前发起进攻,但从他们有可能不会全力,或者全力,我也不清楚,我不是预言家。”
他指着战壕前宇宙平面上堆积的粉碎的宇宙珊瑚。
“战场就在我们周围,甚至我们有地利,单凭一支有点失控的连队、一个具体的人根本无法扭转战况。我已经尽我所能让连队尽量闪开,确保火力压制,在战壕和战壕之间奔走,然而,却永远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我们太少人了。”
卡罗特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当埃隆斯的残余舰队更多的浮空炮抵达、当联邦的炮火再次开始压制埃隆斯人的时候,哲别的心脏再次因某种鼓舞而跳动。
他与他的暂代政委、好友维尔洛肯站在一起,准备参加一场将会血肉纷飞的光荣战役。
然而现实的这场残酷、可怕的浮空炮火已经烧穿了他的信心。成为一个合格的肉馅,它曾是被避免的战时,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困难的选择。
一种不可避免的预感充满了他的灵魂。
哲别仿佛感觉到某种看不见的机械装置在他周围转动,他觉得命运正以他无法想象的方式聚拢归并。
如今,随着埃隆斯人的增援、随着浮空炮再次对着他的工事咆哮,某种他鲜有了解的东西施展出真正力量,抓住了他。
恐惧。
“他还会更疯狂。”哲别表达出了这个想法。
“该死的。”卡罗特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我们的恶心的生物又来折磨我们了。”
“是啊。”话到嘴边,伽罗又咽了回去,突然不确定该说什么。
他对卡罗特长官该说什么才不会让谈话更加阴沉?
该谈论当卡罗特站在他们面前时他害怕会发生什么吗?
谈论他无法逃脱这种时不我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