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怎么都没想到还有她一个吃瓜观众的事。
这个环节不是应该到了训斥她阿玛额娘不会管教孩子,且对她阿玛做降职处理的时候了吗?
为什么会有她一个吃瓜群众的事!
她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再次行礼跪下。
不可否认,康熙纵然今日对这一家子恶心到了极点。
但是对这个颇有灵气的姑娘他做不到讨厌。
况且她前几日还说了一些很得他心意的话。
听说这孩子自小不在亲母身边长大,姨娘也无视。
这充分说明觉罗氏确实失职。
她教的几个孩子,看看都是些什么货色。
反倒是靠着自己长大的这个孩子清澈灵动,让人见之心喜。
于是,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些势不可挡的锐气和君临天下的气势,威严中夹杂着一些不起眼但的确存在的和蔼“果然是一个清澈净透的孩子。
对于今日你姐姐和你三哥的事你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啊,皇上!”
宜修一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瞧瞧她都说了啥。
这位可是自己早就预订好了的未来公公。
她本来想好好表现的。
不说端庄大方,最起码留一个好印象!
可是,听听她刚说了啥!
可是这着实不能全怪她的呀!
实在是这话问得太顺嘴了!
在现代这个梗太流行了!
皇帝将她单独揪出来,她正七上八下的提心吊胆了。
他一问,几乎不经思考,她就说出来了!
天啦,这个家,今天她只给她设定了一个全身而退的吃瓜群众的结局。
看来,注定是要团灭了。
她忐忑不安的微微抬头,睁着她乌溜圆的大眼睛,企图卖萌蒙混过关。
她深知她这个长相的杀伤力。
当她火力全开时,很少有人能顶得住。
但是直视天颜是有罪的呀。
她最多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
却看皇帝好像是被她的答案惊到了,但是只是一瞬他就回味过来了。
又看到下面那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和那一张每位老父亲都想拥有的年画娃娃般的精致可爱的童颜。
瞬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刚刚还压抑紧张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起来。
看见皇上笑了,那些憋着笑的大臣阿哥们也放心的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你这个回答问题的角度倒是清奇。
出人意料!
而且也无错,你不必紧张!”皇帝带着笑意说道。
宜修长呼一口气“谢皇上不怪奴婢言语无状!”
求求你忘了这茬,好好看看孩子吧,她是一个做福晋的好料子呀!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阿玛应当事事听从朕的决策行事?这是为何?”皇帝又问。
我怀疑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坑我,我当初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能反抗吗?不能!
这该死的至高无上的皇权。
她要如何回答呢?
她只是一个孩子,太成熟稳重的答案肯定不行。
但是还得回答在他的心坎上。
嘶,可真麻烦!
想了想,她仰头,重重点了一下头,回了一个“嗯”字。
主打的就是萌与懵懂!
“哦,这是为何?”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宜修一副你问得这是什么奇怪问题的表情看着他,回答道“臣子不就是应该听皇帝的话行事吗?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这不是应该的吗?”
“好一个应该的!”皇帝从龙椅上起身,几步踱至桌前“朕拥有如此多的臣子,到头来却不如一个孩子通透。”
他的脸上多了些真切,不再是那种漫不经心“你的回答甚合我的心意。
我有奖励给你,你想要什么?
可以提出来?”
我怀疑你在搞我,她敢肯定她们一家除了她待会都要挨批,就她得赏。
回去她能得了好?
遂不情不愿的说道“皇上,我不要奖赏,我哥哥姐姐们犯了错。
理应该罚。
而且是重重的罚。
但是子不教父之过。
您要打板子您多打一些我阿玛。
他比较皮糙肉厚耐摔打。
我哥哥姐姐还小,可以酌情少打一些吗?”
她记得在清朝强抢民女的罪行只要不达成事实犯罪,是杖责的吧?
再说就算不是,她都把话说到这了,皇上应该不好意思再提什么其它的惩罚了吧。
那她应该算仁至义尽了吧?
不过,她敢保证,她的这一番话柔则绝不会领情。
果然,此刻她正愤恨的恶狠狠的盯着她。
不止,她看到了!
上首的皇帝也看到了!
他暗道“不知所谓,无可救药!”
“你是一个好孩子,朕允了!”有情有义,分的清轻重,澄澈机灵!
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你与朕的五公主同龄,以后有机会可进宫找五公主来玩。”康熙道。“好了,回去吧!”
宜修谢恩后退了回去。
皇上还是给了她奖赏,特赐她进宫的机会。
这就是对她最好的认可。
以后就是她阿玛额娘跟她说话时都得掂量掂量了吧。
之后,皇上开始了对乌拉那拉家其它几人的惩罚。
费扬古,罢免一品领侍卫内大臣之职,降为二品八旗护军统领。
一下子连降两级。
而且直接从权利中心皇帝身边的近臣被贬至守卫紫禁城。
这待遇相差可不是一两级可比。
够费扬古感受到痛了!
省得以后要求她各种让着柔则。
上一辈子的宜修不就是被要求让着柔则,不要与柔则争,帮着柔则。
事事以柔则为先!
现在刀扎在自己身上了,看他们痛不痛。
乌拉那拉.富存被杖责一百,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连带着妹妹的一起接受惩罚。
这一百杖下去,不死也残!
估计乌拉那拉.富存自这一百杖之后,再也不想搭理乌拉那拉.柔则了吧。
还有觉罗氏,被皇帝当着众大臣及其家眷的面,当场训斥为母失则,所教子女品行不佳者多。
还有乌拉那拉.柔则,皇帝本不愿与一个女孩子计较太多,奈何实在蠢笨腻味。
所以直言其品行恶劣,小算计太多,罚其在家中闭门思过,非必要不得出门。
觉罗氏和乌拉那拉.柔则听到这样的旨意,当场崩溃。
这等于将她们的脸面直接撕扯下来。
以后让她怎么在上流社会中行走。
是不是人人都可唾弃她?
还有她的女儿,被皇帝下了这样的定义,以后谁还敢冒着被皇帝怪罪厌恶的风险娶她。
以前,虽被皇帝取消了选秀资格,流传出了一些不好的名声。
可是看在他们家的家世上,还有一些小门小户的可以嫁。
现在高门大户不敢娶,小门小户更不敢娶。
这让她的女儿如何是好呀?
宜修也想到了,她想把柔则一下子按死,可没想按得这么死呀!
这让以后的剧情还怎么展开。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貌似也不错。
那就没事,彻底按死就按死吧!
最后一家人步履沉重的回家了。
除了宜修。
不过她好歹也装了一下。
来之前,觉罗氏和乌拉那拉.柔则还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
回来时像是晒蔫了的花朵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毫无生机。
宜修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碍了这俩人的眼。
但是耐不住马车空间小。
乌拉那拉.柔则几次愤愤不平想找麻烦,最后都被觉罗氏拉住了。
最后还怒斥她“够了,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你阿玛因你丢了官职,他辛辛苦苦在外打仗几十年才爬到那个位置容易吗?
就被你几句话葬送了几十年得来的位置。
你哥哥因为你彻底没了前程。
还有我,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我风光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却被你连累的被皇上训斥,脸都丢尽了。
还有你自己,你告诉我,今后谁家还敢要你。
你为什么还是不吃教训,你可知这是在哪?
你信不信,你现在在这打了你妹妹,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京城都会传遍。
到时候你以前看不起的瞧不上的那些贵女都会在家中偷偷笑话你你信不信。”
当她看宜修顺眼吗?一家子都吃了怪罪,凭什么她一个人风光。
可是,这是找事的时候吗?
皇上刚刚训斥了她们,夸赞了宜修。
她们胆敢闹事,就是对皇上的判决处罚不满。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讨债的女儿。
“你以为我愿意闹事吗?”乌拉那拉柔则歇斯底里的吼道“可是,怎么办啊?
我害怕我难受啊!
我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我以前看不起的贵女在笑话我!
额娘,我不敢想这些。
一想我就恨不得去死。
额娘,你给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不想变成这样!
额娘,你给我想想办法……”
宜修安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心里暗爽。
反正最迟明年,费扬古就会被派去剿灭准噶尔部。
到时候官复原职是迟早的事。
一点都不影响她嫁给四阿哥当福晋,也不会影响给她当靠山!
至于觉罗氏和柔则的名声坏了会不会影响到她的。
她完全不需要考虑。
不说康熙亲口承认她是一个好孩子,就说就算没有康熙的夸赞。
她照样有办法。
反正她不是觉罗氏养大的!
这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太大了。
回到乌拉府时已经夜幕沉沉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没了除夕守岁的心思。
所以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宜修亲眼看见,柔则下了马车叫了一声“三哥。”
乌拉那拉.富存理都没理被人抬着血肉模糊的走了。
“柔则,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别再找我了!”
宜修听见乌拉那拉.富存没入夜色之前说。
话语坚定。
宜修见此,也赶紧告辞。
乌拉那拉.柔则今晚还有得闹,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回去后,宜修遣退下人,进了新得的空间里,准备在里面泡一泡澡,去除一下疲乏。
没想到,被她称作小红的器灵不小心掀进那个妖里妖气的池子里。
“啊,我不想变得妖里妖气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