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出宜修所料。
一众马车拥挤在纳兰府门口时,大家争先恐后的都想离开。
结果是反而都离不开。
这时,差点被人挤的跌落在地的乌拉那拉.富存被一位有着轻灵悦耳声音的美貌女子救了。
乌拉那拉.富存狼狈的起身感谢时,一抬头,霎时间,他觉得身边熙熙攘攘推推挤挤的人群不复存在。
身边的喧嚣吵闹也不再存在。
他的眼里心里世界里好像只存在着那一个人。
那个温柔和缓的笑着,仿佛春日的暖阳。夏日的和风。
明明只是轻轻柔柔的拂过他的心间。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动荡。
一瞬间将他的内心世界粉碎,又重新铸起了一个处处有她的世界。
莽撞粗犷暴躁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细腻的感情。
可是,事实就是,他的心此时此刻这一时这一刻为她跳的激烈。
这个人,他一定要得到。他想。
他说“多谢这位格格相救,乌拉那拉.富存不胜感激。”
他不知这样直接将姓名相告会不会显得有违礼数,他只想让她记住他的名字。
并且,此后一生,一直记得。
最好镌刻在心中!
那人只是柔柔的笑了笑,说“您客气了!”
可是,他就是觉得那轻柔的笑,那轻灵的声音能轻易抚平他心中的暴戾。
使他顷刻间就变得平和起来。
他想问你是哪家的格格,可是他心有顾忌。
怕唐突了她。
忽然,人群中一阵喧闹,他不想理会,可是他听到了柔则的名字。
他想他这一生大概只会在意三个女子吧。
眼前的这位,柔则以及母亲。
思考了须臾后,他走向了喧闹处。
发现是妹妹的至交好友纳兰.慧舒跪倒在地。
所跪之人正是她的妹妹柔则。
他忙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了?”
那人瞥了他一眼,认出这是乌拉那拉家的少爷,立即恭敬了起来“纳兰.淑慧许是知道家里不好。
追了出来叫住了令妹。
说有些要事与她相商。
可能是令妹知道了纳兰府的罪行不屑于纳兰府之人相交。
所以拒绝了。
那纳兰.淑慧见令妹直接拒绝。
所以以跪威胁。”
乌拉那拉富存想过去叫纳兰.慧舒起来好好说话。
她情绪激烈的回道“好好说话,你的好妹妹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她不给!
她恨不得离我八尺远。”
纳兰.慧舒有些绝望的望着这位一直标榜着她的挚友的人。
她昔日的好姐妹!
今日的事情,柔则有顾忌,她能理解。
她们这样地位的人,注定了利益多于感情。
但是她总觉得她与柔则是不同的。
没想到到头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只是请求她带走一个与纳兰府毫无关联的人。
她都不甘愿。
她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看得到她恨不得从未认识她的样子,真真刺痛了她。
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说话时不疾不徐,有理有据,不负高门教育“慧舒,我知道你有所求。
可是实属抱歉。
你们家的事非我一个十岁之龄的姑娘能插手的。
若是我求阿玛的话。
这毕竟是国事,我实在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况且我阿玛已经被圣上请进宫了。
我不知道他何时有闲暇,更没法给你一个答复了!”
“对啊,慧舒!
你先起来。
一切都好商量!
你这样跪着。
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一向直言直语的乌拉那拉.富存难得耐心的哄道。
只是纳兰.慧舒直接无视了他!
觉罗氏这会早就躲起来了。
她知道,若是慧舒求到她这里。
她保不准要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柔则受了慧舒多少照顾她清清楚楚。
就几次带柔则进宫的恩情她都还不起。
柔则不知道,她可知道,皇帝见了柔则几次,说这个孩子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还说柔则聪慧有才。
惠妃暗示了的,柔则将来是可以进皇子府的。
所以在见到慧舒追出来时,她躲了起来。
现在形势不利于柔则。
她却不好出去了。
不然,在场的都是人精。
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她的心思。
所以她只能急切的望着悲痛难忍的慧舒。
希望她能放过柔则。
而慧舒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柔则呢。
这就是那个刚刚还言之凿凿的说着同甘共苦定能共患难的人。
此刻明里暗里的拒绝。
不就是想与她划清界限。
好,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她纳兰.慧舒若是认定一人,她就在她有限的自由里全力支持你。
比如乌拉那拉.柔则和她得那个妹妹。
她明知那个妹妹无辜。
可是为了柔则,她还是选择孤立她,打压她。
席间,柔则妹妹身旁坐的是乌拉那拉家的政敌之女。
她指使侍女在柔则妹妹的茶杯里下毒。
她明知,却未阻止。
只因为柔则不喜欢她的妹妹!
她就昧着良心,狠下心来伤害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柔则抹黑她时,她自然也站在柔则的身边。
她不认对错,只认人。
可是她认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值得。
那么就接受她的恨吧“柔则。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明明刚刚在花园假山旁,你还地信誓旦旦说过,你与我可共享繁华,亦可共患难。
难道只是几刻钟,你就变了吗?
是,我父亲有难了。
可我知你为难。
没想过为难你。
只是想让你帮我安置一个与纳兰家毫无干系的人。
我有想过你不会同意。
但是我从没想过你竟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乌拉那拉.柔则,你怎么可以说的比蜜糖还甜。
可是心却这般冷血。
你我十年的感情啊。
以往,我对你多维护。
这京城贵女那一个不曾听闻。
你受欺负,我保护你。
你受刁难,我维护你。
我得到好东西,从来都有你的那一份。
惠妃娘娘叫我进宫,若有机会,我从来都是带你同去。
这满京成的人甚至宫里的人都知道你我感情深厚,乃少见的闺中密友。
你现在与我划清界限。
不觉得晚了吗?
可笑的是,就在刚刚,你当着众多贵女的面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们俩同甘共苦的关系。
没想到谎言这么快谎言这么快被拆穿吧。
好。我不求你,今日与你恩断义绝。
我看你这样一个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人结局能好到哪里去。
这里这么多的高门主母,以后你们敢娶这样的儿媳吗?”
听她这么说,围观群众中有好几个今日都见证了乌拉那拉.柔则言之凿凿的说她与纳兰.慧舒是自小长大一定能共患难的挚友关系的。
可是这纳兰.慧舒说的也没错呀。
只是短短几刻钟而已。
变得如此快。
所以她们难免与身旁之人讨论。
一时声音大了些。
让本就在极力忍耐的乌拉那拉.富存彻底忍不住了。
够了,乌拉那拉.富存听慧舒说话越来越难听,围观之人讨论的越大声。
不顾围观之人的目光。
一把将慧舒推翻在地。
拉着乌拉那拉柔则就要走。
宜修连忙扶起目光怔怔一脸绝望的纳兰.慧舒.。
“你来扶我就不怕与我沾染上关系?”纳兰.慧舒嘲讽的看着宜修。
宜修义正言辞的说道“纳兰姐姐,你误会了。
我姐姐非是不管你。
只是我阿玛对家中孩子严格。
常对我们说这世上的事都是万岁爷说了算的。
万岁爷是这天下之主。
我阿玛说他说话办事只听万岁爷的。
而我们只能听他的。
尤其是在大是大非上。
万不可擅自做主。
你只当我姐姐不说话是拒绝你。
其实她是在为难。
这种事在万岁爷有决策下来之前,我阿玛不会有任何轻举妄动。
我姐姐就是有心也无力。”
说着,她把一张纸条趁众人不注意塞到纳兰.慧舒手中“纳兰姐姐,其实我姐姐很担心你的。
她对我说,这件事,在陛下的决策下来之后。
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合法范围内,她能帮绝对帮!
就这样,纳兰姐姐,我走了!”
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的觉罗氏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宜修的话。
乌拉那拉富存也听到了她的话。
他们的心情复杂难言。
那个他们一直忽视的孩子,就这样在关键时刻,为柔则挽回了一点名声。
不,也不是说挽回了名声。
只能说给柔则遮上了一层遮羞布。
但这些足够他们对那孩子释放一些善意了。
罢了,以后,他们就不针对了吧。
再多也就没有了!
不对,觉罗氏忽然想到,宜修的那些话是给柔则遮上了一层遮羞布不假。
但是它更得老爷的心啊!
她会不会就此夺去柔则在老爷心里的地位。
不,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但这也不是她能阻止的。
毕竟,那么多的人看到了。
也听到了!
而这边,纳兰.慧舒打开纸条,笑了!
乌拉那拉.柔则,我可真期待呀!
相信有我的加入,你很快就会变得众叛亲离。
而从宫里回来的费扬古从宫里给一直忐忑不安的觉罗氏带回了消息,说万岁爷希望我们主动放弃柔则的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