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
户部办公区正式开始。
今天的工作是鱼鳞册的重新绘制,所谓的鱼鳞册,就是本地所有城外土地,有多少可耕种的良田,按照住户人口,把良田分成一块一块地。
因为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一块一块田地,就像是鱼鳞一般,所以田地登记造册,又被称之为鱼鳞册。
户部官吏与本地胥吏交涉,正准备工作时,各位地主们进来,纷纷拿着自己曾经的田产,来到各位大人面前,说明曾经那些土地,是归他们所有。
虽然帝师说过,把土地按照人头,工时重新分配,但做点手脚还是轻而易举,这也是户部官吏们,以前最熟悉的业务。
可就在他们准备规划的时候,锦衣卫副统领,率领锦衣卫们进入办公厅。
一言不发,直接各司其职站位,副统领直接坐在主位上,冷漠的扫视全场。
户部官吏见状赶紧拱手见礼。
“统领大人,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
副统领没好气的盯着地主们,厉声道:“帝师令,我等监督鱼鳞册重新编录,防止有人弄虚作假。”
“这……”
户部大人们这下可不敢假公济私了,毕竟在锦衣卫的监督下,他们可不敢冒险,只能公事公办。
“你以前的地契作废,想要划分田地,拿出工时文书,一天工时一亩田,这是硬性规定。”
“大人啊,早晨咱们可都说好了的。”
地主们情商都不高,在监督下,眼看着到手的田产丢失,他们崩溃之下,居然把潜规则交易给明牌了。
本来户部大人们,还想着以后找机会,在暗中操作的。
结果他们一句话就给穿帮了,这能行吗,仕途啊,小命不保啊!
户部官吏们集体炸庙。
“别胡说八道!”
“我们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谁跟你说好了,你有什么证据。”
“帝师令就是圣旨,一切都按照规矩办,谁敢违抗帝师假公济私,就是与百姓为敌,我与他不共戴天!”
户部官吏们集体自保的行为,让地主们以为,他们提上裤子不认账,这下闹的更欢了。
“我把女儿给了你,我好歹也是你的老丈人,你可不能提上裤子不认账。”
“你别血口喷人,根本就没有的事。”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
“嘭”
副统领拍案而起,厉声道:“严查!”
然后,公堂设立在院外,让涉案人员双方对峙,这是要公之于众,也等于把他们的脸面,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地主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户部官吏为了自保坚决不认。
一场大戏,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帷幕。
……
刘子义安排锦衣卫搅局之后,就去找女帝,拉着她来看热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到就看见在大院中开设公堂,地主和官吏们分庭抗礼,说什么也要掰扯明白。
女帝一脸费解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有好戏看?”
刘子义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这还不算好戏,你且看吧。”
“开堂!”
“威武~”
锦衣卫开设公堂,可比当地衙门气派多了。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首先站出来的是地主代表,他言辞犀利,一本正经的告状。
“我要状告户部通判,拿了好处不办事。”
“噢?”
副统领目光扫视户部通判,他此刻身体瑟瑟发抖,静若寒蝉,被人推了一把,趔趄的冲了出来,差点没摔在地上。
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人群中,正在嗑瓜子的帝师,感觉今天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这了。
副统领又问道:“他拿了你什么好处?”
地主直言不讳的说道:“昨天,我把女儿送给户部通判,他和我女儿发生关系后,今天一早,我们私下协商,他答应要给把我家祖产重新分配还给我,结果他却临时反悔,言而无信。”
“这样啊?可有此事?”
场面瞬间乱了套,所有百姓们都震惊非常,官商勾结,居然用女儿的清白做文章,真的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胡扯,没有的事,他在冤枉我!”
要说官场老油条,死不承认的本事,谁也比不过这些为大人物。
毕竟能在官场上混的人,轻重缓急,利于自己的方向,他还是能想明白的。
“帝师新政,怎么可能是我个人说了算。”
“公告早就说过,以前的鱼鳞册全部作废,你拿着以前的祖田让我划分,我怎么可能答应。”
地主被气得面红耳赤,质问道:“我女儿的清白呢,怎么算?”
“我都不认识你女儿,我怎么知道怎么算?”
地主热血上头,竟然直接从人群中,把自家女儿给拉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揭伤疤。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我亲手把女儿送进你的房间,你敢对天发誓,说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全场乱哄哄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曾经的本地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般行径,竟然还闹上公堂,真是天大的笑话。
大家闺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默默地流着泪一言不发。
昨天的事就已经够丢人了,今天居然还当众说出来,此时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户部通判紧张兮兮的看向人群,依然见帝师刘子义还在观看,他一咬牙心一狠,言辞犀利道:“有是有,但这就不是一个事!”
扭头对着观众席,盯着刘子义一本正经的甩锅。
“我没有逼迫她,完全是两厢情愿,情投意合的自由恋爱。”
“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女娘是他的女儿,更不知道他父亲,竟然拿这件事做文章。”
“帝师再上,新政颁布,我绝对不敢假公济私,请帝师明鉴。”
老百姓们都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户部通判不对朝堂大老爷回话,对着百姓回话是几个意思?
“肃静,肃静!”
全场乱哄哄一片,根本就控制不住。
女帝的思绪可不是在看戏上,拉着刘子义的手,小声耳语道:“这个小女娘好可怜。”
刘子义拍了拍女帝嫩滑的小手,高声质问道:“大人,既然你和这位小女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打算怎么对她?”
“自然是三书六聘,买她回家做妾!”
按照地位划分,地主和官宦没法比,小女娘根本没资格做妾。
但帝师开了金口,户部通判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纳了妾,也算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对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