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微微亮,优昙华就从窗户里跳进了赫连萧的房间,并二话不说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赫连萧抱着被子不撒手,睡眼惺忪地嘀咕道:“阿华,你饶了我吧,让我再睡会儿,我求你了。”
优昙华扯开他的被子,将案上的外衣往他身上一丢,没好气道:“我给你三十息的时间,你若没出现在客栈门口,便在这里睡到天荒地老吧。”
说着,闪身出了房间。
优昙华的身影刚消失,赫连萧便直起了身子,双眼里的睡意消失殆尽。
昨夜,黄莺并没有得手。
他见无尘睡着,才特意将优昙华支开,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黄莺居然没有得手?
她到底是在搞什么?
难道她想回春花楼继续一个接一个地伺候男人,也狠不下心杀一个残废么?
赫连萧满脸阴郁地将外衣套上,平复了好半会儿心情,才一脸疲倦地推开了房门。
“阿华,今天早餐……”赫连萧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优昙华满满当当塞了个包子。
优昙华擒着他的下巴,毫不客气地往上一提,那包子便囫囵个滑进了赫连萧的喉咙。
“好了,早餐吃完了,我们出发!”优昙华催促道。
赫连萧扶着墙猛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了下去。
优昙华便拎着他的肩膀,消失在了原地,然而清晨地客栈里还残留着赫连萧的尖叫:“阿华,你这是虐待谋杀啊!”
待两人寻到昨晚的地方,只看见已经熄灭的火堆,无尘和黄莺已经不在了。
优昙华带着赫连萧又往前追了几公里,这才看到两人的身影。
赫连萧眯了眯眼睛,果然,无尘还好好的,拄着个拐杖,一步三喘,要死不活地走着。
优昙华将无尘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见没有任何问题,才将目光放到了黄莺身上。
她一直觉得黄莺这小姑娘实在蹊跷,一路上又在刻意接近无尘。
但两人跟了好一段路,她又感觉这小姑娘好像今天又变了个人。
比如说现在,烈日当空,无尘身子弱,脚步本就虚浮,按这姑娘原来的尿性,早就巴不得上前发生点肢体接触了。
但现在这姑娘只是在无尘身边跟着,拿着个破扇子给他扇风,半点逾矩的行为也没了。
赫连萧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脸色越发的阴沉。
到了傍晚时分,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劣质脂粉的味道,无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黄莺向前的脚步越来越缓慢,衣袖下她的拳头紧握,其实她又动摇了。
一闻到这股她憎恶的味道,她就会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
在春花楼里的一幕幕从脑海里略过,如果杀不了无尘,她便拿不到卖身契,卖身契若再次被送回老鸨手里,定是要将她打得半死不活。
而那些春花楼的姐妹们又会怎样用污言秽语嘲笑她,怎样千方百计坏了她的生意。
一个娼妓没了主顾,在春花楼那种地方,定然是生不如死的。
想到这里,她双腿发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忍不住掩面哭泣。
无尘蹲下来,关切道:“你怎么了?”
黄莺将脸埋在手里,支支吾吾地摇头道:“前面就是姘村了,你快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无尘依旧没有离开,轻声问道:“你是怕见到你的母亲吗?”
黄莺推他,敷衍道:“是是是的,你快去吧。我等下去找你。”
无尘皱眉,不疑有他,留了一些水和干粮给黄莺,便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