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摊位旁边已经围了好些人，一个个被无尘说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许久，才有人找补似的说了一句：“就为了在这摊上吃碗豆腐花，也真是不嫌累得慌。”
这才三三两两都散了去。
那老板举着个锅铲僵了半晌，这时候赶人也不是，留人也不是。
毕竟他们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那又怎样？佛修害了他们西泊也是真的。
优昙华冷冷地觑了他一眼，道：“老板，今天这俩碗豆腐花，我们非吃不可。”
说着她手指轻轻一弹，隔壁的桌子便多出来一道裂缝，不一会儿，便没由来的碎个四分五裂。
那男人吓得腿都软了，拿着锅铲的手哆哆嗦嗦，赶紧跑去捞豆花了。
两碗豆花不一会儿就被送到了两人面前。
无尘附到优昙华耳边，轻声问道：“前辈，你有钱赔那张桌子吗？他们也不容易的。”
优昙华轻笑：“他们赶你走，不让你吃饭，你还关心他们啊？”
无尘摇了摇头，道：“这是两回事，我不碍事的。”
“方才在街上，他们对你议论纷纷的，说的也不好听，你可往心里去？”优昙华又问道。
无尘真诚地摇摇头，笑道：“不碍事的，说说而已，我也不少块肉啊。”
优昙华觉得好笑，又试探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拔了他们的舌头。”
无尘一愣，然后又笑了，他喝了一口豆花，道：“前辈，你别再拿我寻开心了，你就不是这样的人。”
优昙华撑着手肘，盯着无尘，好奇道：“你怎知我不是这种人，我可是魔。”
无尘将优昙华的那碗豆花推到了她的面前，催促道：“前辈，别看啦，赶紧吃，都凉了。”
优昙华带着无尘从豆腐花摊子离开的时候，在桌上留了一颗闪闪耀眼的金瓜子。
摊主媳妇儿不可置信地放在嘴里咬了咬，立即感动地落下来泪来。
“艾玛，我们这是遇见活菩萨了啊！”
那摊主激动之下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差点把财神给送走了！
无尘在街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终于选定了一个小角落，从布兜里拿出来一块布，串在了一根木棍上，往面前一插。
一个小摊还在真支起来了，像模像样的。
优昙华盯着那块布，一字一句地读道：“寻医问药，不收钱。”
无尘已经打坐在摊前，此刻抬头，天真地一笑，灿若朝霞。
优昙华突然也笑了，她用膝盖顶了顶无尘的肩膀，道：“往那边挪挪，给我腾个地儿。”
无尘一愣，下意识挪了挪，优昙华也盘腿坐了下来。
“前辈，你也坐这里？”无尘受宠若惊道。
“怎么？这块地儿不给坐？”优昙华好笑道。
“不是，不是……”无尘立即摆手，羞涩道，“我以为前辈将我送到就回去了。”
害得他以为马上要和前辈分开，还磨磨蹭蹭在街上转了好几个来回，才慢吞吞选定了一个地方。
早知道这样，他也不用这么磨蹭。
“不希望我陪？”优昙华挑眉，又往无尘那边挪了挪，俩人的身体隔着衣物靠在了一起。
无尘脸一红，嘀咕道：“怎么会，巴不得呢。”
优昙华哈哈一笑，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秃噜了一把，又将他地身体往自己身上扯了扯。
“你靠着我点儿，这样坐一天很累的。”
“哦。”无尘小脸又红了红，小心翼翼地又挪了挪。
过了一会儿，无尘突然道：“前辈，我想还俗了，我想把头发留起来。”
优昙华一愣，十指缩了缩，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说？昨日还吃斋饭呢？”
“我总觉得我应该是长发的，我有时候会梦到自己一头青丝如瀑的样子。”无尘笑道。
“是吗？”优昙华闭了闭眼睛，“三千烦恼丝，续上了，就该有烦恼了。”
“我不怕，前辈喜欢吗？”无尘转头，目光直达优昙华眼底。
“前辈喜欢吗？”
“喜欢吗？”
优昙华恍神，面前天真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慕浮生的样子。
青丝如瀑，绝代风华。
她曾和小和尚说过，喜欢他的长发，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但即便是后来修成了菩萨，他也都没斩断过一头青丝。
青丝在，情丝便在。
优昙华转过头去，抹了抹眼角泪。
“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