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林絮当然也看得出来。
她本来想说不用了,但看到沈倦那个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打扰,索性就随他自己去弄,不再言语。
因为没有穿礼服,首饰耳环都跟着精简了下来。
他们比原定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会场。
会场人还很少,但摄像机基本都已就位。
一见他们进来,就急忙按下快门。
暮色傍晚,沈倦穿着西装,林絮一身风衣,衣摆飘扬。
不似王子和公主般置身童话。
他们像暗夜的王,强强联合间,将一切弄于股掌之上。
······
与此同时,夜色酒吧。
宋司宴喝的昏天黑地,把酒瓶扔了一地。
白色的衬衫此时已经沾满酒渍,他拉开领口,胸肌半敞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性感又蛊惑。
有女人见他长的好看,扭着腰过来搭讪,却还没等说上两句话就被他吓的落荒而逃。
“酒!酒呢?!”
吹完手里最后一瓶,他赤红着双眼,把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由于太过用力,脖子上都已经有青筋暴起。
酒吧里音乐声轰隆作响,吧台的小哥并没有及时听到他的嘶吼。
但摔在地上的酒瓶却四分五裂,有碎片溅起,扎到邻座喝酒的几个男人脚上。
“你他妈找死是吧?!”
对方怒喊一声,随即拦腰砸断一个酒瓶,直指宋司宴的鼻子而来。
“你找死!”
宋司宴扬高八度对骂,也不顾忌自己势单力薄,挥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两拨人就这样打在了一起。
宋司宴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他们围在中间凌虐。
等酒吧的人发现状况,把他们拉开的时候,宋司宴,已经是头破血流。他一向白皙的脸上此刻全是血迹,白衬衫上染了大片的血,腰间还插了许多玻璃碎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有人上去抱起他,探出手指查看鼻息,确认还活着之后抬出了酒吧,抬上担架。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街道。
车内,宋司宴气若游丝,却还喃喃的念着什么。
救护人员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凑近听他呢喃的内容。
他的声音很小,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出,他喃喃念着的,是絮絮。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念着的是自己最爱的人。
宋司宴,在彻底的弄丢林絮之后,才恍然惊觉,她是自己最爱的人。
只可惜,时过境迁,他们回不去了。
亡羊补牢能补得上,是因为羊圈里还有羊。
而感情里的喜欢和期待一旦耗尽,就代表羊圈里已经没有了羊,没有了羊,就代表着补救再多,都无法挽回···
林絮是在第二天,才知道宋司宴住院的事的。
据说他在医院里抢救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脱离危险,腰部腹部被大量扎伤,甚至还有破相的可能。
很严重。
但林絮并不准备去探望。
她想的很清楚,既然已经一刀两断了,就不应该再黏黏糊糊的沾带着不清楚。
但这样的举动,落在陈音音眼中,就成了自私。
“林絮,要不是因为你,宋司宴也不会深夜买醉跟人打架。”
“你把他害成那个样子,还这么若无其事的,你凭什么?!”
也许是真的气到了极点,她一向娇软的声音都变了调。
林絮脸色不变,继续提着喷壶浇水,仿佛刚才,只是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叫嚷。
“你说话啊!”
见她没有反应,陈音音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她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林絮一把。
林絮脚步微微踉跄,不耐烦的深吸一口气后,转身过来看着她:“陈音音,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缠,不如赶紧过去看他。”
说完,便毫不客气的撞过陈音音的肩,身进了屋里。
陈音音气的跺脚,想跟进去继续骂人,却被外面进来的司机叫住:“小姐,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她狠狠的瞪了林絮一眼,只好作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陈音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的厉害。
她站在大门门口,来来回回的踌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进去。
宋司宴住的是VIP特护病房,并不难找。
只是,陈音音本来以为,自己到医院里,会看到许多来探望宋司宴的亲人下属,但走廊的长椅上,却只坐了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
陈音音按下心中狐疑,走到他跟前。
顾晨许很快抬起头来,“宋司宴不是受伤了吗?我来看看他。”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宋阿姨哭晕过去了,刚被送进病房,其他人···来看的挺少的,医生说不能打扰患者休息,就都让他们回去了。”
“来的挺少?”
“为什么?”
以往,宋司宴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别说宋家,公司那帮人,就先把医院的门槛踏破了。
“昨天不是,沈倦继任了吗?”
顾晨许的声音有些低沉。
只这一句话,陈音音就明白过来,那些人,看宋司宴失了势,都选择避而远之,明哲保身。
真现实,也真够让人心寒。
陈音音不由得冷下了脸色,坐到顾晨许身边。
看她坐下,顾晨许有些惊讶:“你不先进去看看他吗?”
陈音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想见到我。”
顾晨许的脸上升起一丝苦涩。
陈音音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
“顾晨许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特别想回到过去,回到阿宴还爱我的那几年。”
“那个时候,他眼里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有我一个人。”
“不像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林絮。”
“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他到底爱林絮什么。那个女人,为了报仇,不惜和他最讨厌的沈倦勾搭在一起,夺走他的总裁之位,害他一无所有。”
“她根本就是居心叵测,蛇蝎心肠。”
陈音音越说越激动。
顾晨许却不自觉的拧起了眉毛。
“林絮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什么?”
“林絮不是那样的人?!”
陈音音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顾晨许,你是在为她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