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子女不多,
欣常在的女儿养在阿哥所,并不能时常见面。
但曹贵人的温宜公主,因着华妃的关系,一直将养在生母的身边。
皇帝时常瞧看,倒也颇为受宠。
温宜公主的生辰将至,正巧又碰上了玉嫔和敬妃这两档喜事。
皇帝圣心大悦,便打算大办一场,让大家好好热闹一番。
生辰宴这天,
夏冬春换上了内务府送来的一身湖蓝色的吉服。
脚下踩的,是一双舒适的软底布鞋。
因着她的肚子还没过头三个月,皇上特许可以不穿着花盆底鞋。
她虽然身手灵活,但也不会托大。
既然皇上准了,那便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因是大办,
华妃和曹贵人做主,宴请了许多王公贵臣。
就连久病不出的端妃,也出来了。
不过她只给温宜送了个项圈,就推脱说身子不适,回去了。
众人边吃,边赏着歌舞。
夏冬春最近胃口又好了起来,
一点都不似寻常孕妇那般,忌油腻,忌荤腥。
反而特别钟爱炖得软烂的大猪蹄子。
原本宴席上的菜大多都是凉菜,但皇上早已命苏培盛将她的菜式换成了热乎乎的肉菜。
时不时还往这边瞟上几眼,生怕她旁边的人伺候得不够好似的。
看她吃得香,还不忘对回到他身后候着的苏培盛吩咐道:
“玉嫔进了许多荤腥,你让人端碗解腻的梅子汤来。”
这一幕,被华妃瞧了个正着。
许久都没有摆出来的醋坛子顿时翻了个底朝天。
曹贵人惯会察言观色,在华妃即将失态前,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流程拿了出来。
以抽签的方式,让妃嫔们展示所长。
这倒是新鲜。
皇上点了头,
底下的王公贵臣们,也纷纷露出了期待之色。
宫婢端上来一盘花笺,
上边写着妃嫔自己添上去的才艺。
都是些小游戏,就连夏冬春,也被抽中了,她背了首诗。
还是皇上昨天检查功课之时,新教的那首,她左右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室内才艺。
旁人如何想,她不知道,皇上肯定是满意得很。
没看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小缝了嘛!
玩了一圈,大家都放不开,藏了拙,也不甚精彩,底下的人都有些倦了。
曹贵人和华妃相视一笑,拿出了最后一张纸条。
“请安常在清歌一曲,给今晚的生辰宴助兴。”
安常在会唱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她本人如今,却是左右为难。
唱一首小曲,这对她来说,本来并不难,
难的是,她今早醒来时,便觉得嗓子有些不对劲,许是染了风寒。
如今又要高歌,怕是会伤了底子。
她能得皇上眷顾,纵然有别的成分,但皇上到底还是喜欢听她唱曲多一些。
“早就听闻宫中有一个安常在,歌声动听宛如黄莺出谷,今日本王,便要试一番真假了。”
惇亲王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皇上也开了金口:
“安常在,你随意一唱即可。”
这下,安陵容是想不唱都不行了。
她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随即缓缓走出了自己的席位,来到御前。
一首私底下练习过千百遍的惊鸿舞,和着乐师的奏乐,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
一曲毕,
夏冬春不得不承认,安陵容虽然坏,但小曲唱得是真好。
不过总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也不过如此而已嘛!并没有什么特别,还比不过本王府里唱曲的歌姬。”
说话的正是方才言语放肆的惇亲王。
他这话一出,就连皇帝的脸色也变了。
不过接下来他的一句话,又抚平了皇上的所有不快。
只听他夸道:
“当年纯元皇后的歌声,那才是真正的绕梁三日而不绝。”
齐妃忍不住嘴,插了一句:
“昔日纯元皇后作惊鸿舞,又自己唱惊鸿舞曲,确实非一般女子可以为之。”
又贬又踩的,
原本可以出尽风头的安陵容,顿时恨不得挖条地缝自己钻进去。
自受宠之后,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今日这样的羞辱了。
她垂眸,恨毒了华妃和曹贵人。
因为她方才在纸上写的,根本就不是惊鸿舞曲,只是一首寻常好唱的江南小调罢了!
恐怕不是她要唱惊鸿舞,而是有人,想借惊鸿舞曲,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就听华妃一党互相应和,
一通煽情之下,皇上看华妃的眼神都变了。
到底是宠了这么些年的女子,哪能没有爱啊!
当下就把人从下首的席上,捞到了自己的身旁。
被利用完的安陵容,连被叫赏的荣幸都没有,自己讪讪地回到了座位上。
她面上不显,但心中已经把华妃几人恨死了。
方才那样高歌,如今嗓子如刀割般剧痛,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根本。
从前每每高歌时,都能看到皇上的眼中有一丝迷醉。
皇后,当初找到她,不就是看重了她的嗓子吗........
若是没有这副嗓子,她又拿什么来吸引皇上的垂怜呢?
她如何想,众人不知。
只看见好一出大戏。
夏冬春看了全程,妙啊!
皇上少去看华妃,她便想了这样的计谋来博得恩宠。
她也真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皇后也不在,不然,看到如此场景,怕是要气个半死了。
生辰宴结束后,
皇上自然是跟着华妃去了她的房里。
夏冬春不甚在意,
她现在月份小,又没有不适,吃嘛嘛香,还不用伺候人,爽得很呢!
仪欣倒是有些难过,
皇上不知为何,并不喜欢召她侍寝。
来了圆明园之后,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是召幸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姿色平平?
还是因为自己怕痛不爱动?
如若不然,
她就学夏妹妹说的,下次忍痛动一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