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嫔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各宫妃嫔的脸色精彩万分。
有真心替她觉得高兴的仪欣和齐妃等人,也有面色难看的华妃几人。
太后那边收到了喜讯,也万分高兴,当下便赏了许多东西过来。
一时间,
夏冬春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前来贺喜的妃嫔们。
真不真心不知道,反正在皇上面前,表现得是一个赛一个的贴心。
华妃虽然很不想看到她人得意的场面,却碍于身份,不得不站出来替皇上主持大局。
几个生养过的女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怀孕要注意的事情。
皇上陪着坐了一会,便打算去太后那里。
虽然已经着人去报喜了,但他总得亲自再走一趟。
华妃眼尖,瞧见了他想要起身的动作。
“皇上这是去哪儿呀?”
皇帝心情大好,脸上笑意未减,回道:
“朕去太后那里,你们也回去吧,别扰了玉嫔休息。”
人昨晚还哭闹自己身子不爽利呢,头三月更是,可得好好养着。
思及此,他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华妃,还有你们,都回去吧!”
这下,就连原本想要留下来的齐妃三人,也只得先行离开。
皇上这才满意了,
御驾先行。
太后见皇上一人前来,有些许惊讶。
“华妃没有陪着一起过来?”
皇后尚在宫中禁足,如今妃嫔中,就属华妃位份最高。
按理说,这样的喜事,他应当带着华妃一同过来。
“哀家听说,皇上最近不太给她体面。”
皇上没有反驳,默认了太后的话。
华妃得势,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太后了解自己的儿子,对后宫相权这一套,甚至比他还要熟练。
她点了点头,赞同道:
“皇帝做得不错,中宫失势,华妃那边确实不能太过宠爱,以免年家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说着,笑了笑,又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
“其实皇帝,有时候也不必矫枉过正,以免徒惹争端。”
她想替乌拉那拉氏求情,意图很明显。
皇帝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皇额娘的心思儿子知道,只是宜修之罪,罄竹难书,如此恶毒不仁,朕实难原谅。”
知道此事难以回转,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国不可一日无后,当年到底也是你辜负了她,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要以福晋的身份迎纯元入府,宜修也不至于如此。”
许是提到了心中挚爱,皇帝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只是对皇后的惩戒,还是丝毫不肯松口。
“儿子已经听皇额娘的话,没有废了宜修皇后的位份,便是看在了她对纯元还算敬重,保全了乌拉那拉家的颜面。”
“皇额娘,您就莫再让儿子为难了。”
他的眸中,情意真切。
太后虽然一向和这个儿子不太亲厚,心中也不由一软。
“罢了,你既有自己的主意,哀家便也不再多说。”
“只是,如今宫中华妃一人独大,皇帝不怕前朝和后宫之间互相勾连?”
说到前朝事情,皇上也不由叹了口气。
“世兰虽然性子张扬了些,但对儿子,确实一片赤诚。皇额娘故意设计,她却信以为真,收起了小性子,替儿子尽心管理后宫。”
若她不是年家的女儿,他也不必如此防范。
想到翊坤宫中独一份的欢宜香,还有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
“儿子对世兰,心中有愧啊。”
讲这些,太后可就不赞同了,
“皇帝是天子,天子怎么会有错?”
“年家不臣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怪,就怪她是年家的女儿,年羹尧的妹妹!”
“新的欢宜香已经配好了,皇上还要继续赏给华妃?”
皇帝沉着脸,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
沉默稍许,才接着说道:
“敬嫔端庄知事,儿子打算晋她妃位。”
她一直都是皇上用来制衡华妃的棋子,可惜,就是性子太过温吞,不大中用。
太后点了点头,才想起来要问正事。
“太医说,玉嫔的胎像怎么样?”
玉嫔先前中了毒,如今身子也不知道好全了没。
终于听到了顺心的事,皇上的脸色也好了些。
“太医说她的身子调养得不错,脉象稳妥。”
“稳妥就好,”太后的眸中,也染上了些许喜色。
她再怎么偏心宜修,到底也是紧张皇上的孩子。
“找个稳当的太医好生照料着。”
说完,还不忘再敲打一下他。
“皇帝有了新人,也别忘了孕育皇嗣有功的妃嫔们。”
“儿子知道。”皇上一口应下。
他向来孝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顺着皇额娘也无妨。
“皇额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点了点头,
“皇帝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待人走后,她才泄了气般,整个身子半靠在软榻上。
竹息连忙上前将一个软枕又塞在了她的后脖子上。
沉默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皇帝有自己的主意,哀家的话,如今是半点也不中用了。”
她身为皇帝的母亲,自然说得,
但竹息可不敢搭腔说皇上的不是。
就听到太后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你说皇上,知道纯元的死,是宜修所为了吗?”
竹息摇了摇头,接过了话茬。
“奴婢觉得没有,若是皇上知道了纯元皇后的死因,恐怕景仁宫如今已经翻了天了。”
“也对,”
太后心中有些苦涩。
“那事宜修做得隐晦,唯一仅剩的知情人剪秋也忠心耿耿,直至被打死,都不曾透露半句纯元的事情。不然,只怕是哀家舍下这张老脸,也未必能保住乌拉那拉氏的后位啊!”
眼见她面色凄凄,竹息连忙哄道:
“太后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皇上是个孝顺的人,肯定不会罔顾您的心意的。”
“哀家的心意?”
她忽然冷笑一声。
“他要是顾全哀家的心意,哀家的胤禵,也不会被派去皇陵,连面都见不着了。”
“太后........”
竹息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愁绪万千的老人。
太后摆了摆手,“皇帝不在,哀家说一嘴解思念之痛罢了!”
“这一年,哀家怕他多心,一直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老十四。”
“竹息,皇帝的心,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