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中的他们,一定是又冷又饿,且生机渐渐被剥夺。因为这排人正用鲜血温暖着这只大章鱼。它的吸盘牢牢吸附着他们的伤口,吮吸着他们的血,而它的身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大章鱼从底下伸出交接腕,送出一只比婴儿拳头还小的章鱼,顺着一只吸盘把小章鱼送进了一个短发少女的躯体中,原本吸血的吸盘一翻转,露出了一口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短发少女身上。短发少女本来就已经由于失血全身发白,处于濒死状态,看来大章鱼是准备物尽其用。
被咬的短发少女回光返照一般,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蜷缩成了一个煮熟的虾米状,紧紧地护着被送进腹腔的小章鱼,急速地进行尸变,姣好的面孔逐渐扭曲发青,嘴角松弛牙齿显露出来,不过几秒钟,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企图填补刚刚被时砚知他们打出来的空缺。
时砚知的子弹和齐斯珏的扳手几乎是同时打在了大章鱼身上,不过时砚知的子弹打在大章鱼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交接腕上,而齐斯珏则是打在了大章鱼的头上。
大章鱼吃痛,这才发现了站在它面前的几个人。它缓缓地转向了几人,时砚知这才发现,这只章鱼的变异更加有针对性。它应该是负责繁殖或者说是照顾小章鱼的母体,就像蚁巢里边的蚁后,硕大的章鱼头上进化出了一双复眼,而每一根触须上的吸盘都有獠牙。
时砚知和齐斯珏一对视,齐斯珏爆发性地冲上前,一脚踢在了它打过来的触须上,时砚知就地滚了一圈,避开了它的另一条触须,捞起齐斯珏刚刚扔过来的扳手抛掷过去,一枪打在了它的眼睛上。
齐斯珏头都没回,手腕一翻接住了时砚知抛掷过来的扳手,格挡住了重新挥过来的触须。触须被扳手尖端划开了一道口子,蓝色的血液溅了出来。
与此同时,它的一只眼睛被时砚知击中,其它的触须疯狂甩动,原本呆若木鸡的丧尸们忽然打了鸡血一般,也顾不上护着体内的小章鱼,张牙舞爪地就想要上来,不过一开始它们的消极抵抗导致队友损失惨重,现在仅剩的几只丧尸又被卫沪和王家兄弟拦住,根本无法及时过来搭救大章鱼。
时砚知抬手又是一枪,打中了大章鱼的另一只眼睛,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它缓缓地倒了下来,不再动弹。
刚刚抵死抗争的丧尸们,再次沉默了下来,像是重新按了暂停键,连原本的圆圈都不再维持,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王团愣了一下,就见一道快成虚影的人影,恨恨地把他面前的丧尸砸成肉酱,爬出来的小章鱼还没来得及冻死,就被他锤成了章鱼酱。
卫沪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凭什么时砚知和齐斯珏可以这么默契,明明他才是跟在时砚知身边一年多的人!齐斯珏这个宵小之徒!
而齐斯珏则是心里非常熨帖,他和时砚知多年的默契,下意识的配合和合作,不是卫沪这种小怪物可以比肩的!
欣喜之下,齐斯珏可以说是哼着小曲想要上前,颉取一下胜利的果实。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般他都不负责收尾,他对于这些琐事并不感兴趣,觉得非常浪费时间精力和体力,而现在,他非常想要享受一下胜利果实,如果能够拉着这只大章鱼在基地巡场一周就更加棒了。
时砚知抬手拦住了齐斯珏,不像刚刚在车上拦住他的僵硬,他拉住了他的胳膊,就像多年前他跟他的小动作一样。齐斯珏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覆上他的手,但在碰触到他手的瞬间,他的手往后缩了缩,握拳放了回去。
时砚知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他们多年身体上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破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时砚知并不像跟他有这种默契。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时砚知,脖颈僵硬地目视前方,“小知?”
时砚知松开了拉住他的手,道:“别急,还没死呢,正装死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时砚知抬手,一梭子子弹接连打出,再次补在了章鱼的头上,章鱼再次扭了几下,触须落了下来,彻底不动了。
卫沪解决完所有的丧尸,上前一把抱住了时砚知,时砚知轻笑了一声,这次没有摸他的脑袋。
卫沪拉住时砚知的手,想放在自己头上,时砚知拍了拍他的头,道,“等会儿回去洗了澡再摸摸头,乖。”
齐斯珏脸拉了下来,刚刚的默契和身体互动也瞬间不香了。时砚知从小生活条件优渥,虽然家教良好没养成坏习性,但他有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洁癖,就算是他,也不能浑身是汗不洗澡去碰他,更别提一身蓝蓝绿绿的章鱼血和丧尸液。
若不是他担心这些液体会腐蚀手上的枪,齐斯珏相信他一定会摸卫沪的头,这让他十分不适。
“小知,你怎么知道他在装死?”齐斯珏努力移开目光,问道。
时砚知正指挥王家兄弟把还活着的几个人搬上车厢,闻言转头看向了齐斯珏,一双清透的双眼似乎看清楚了他心中所想,他轻笑一声,见正在干活的两兄弟也竖着耳朵想听,开口道:“很多比较有智商的生物,在认清自己打不过又伤势比较重的时候,都会采取装死的手段,有些不死心的还想翻盘,在装死的时候会想办法获取恢复能力的方法。
“刚刚这只章鱼,交接腕在偷偷地吃小章鱼,其他的触须也在偷偷吸血,虽然它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被食用的小章鱼总要挣扎一下,被疯狂吸血的人也会生理性抽搐。”
王家兄弟恍然大悟,齐斯珏脸有些发白,他知道时砚知的轻笑是什么意思了,他有些慌地看了一眼他,他怕时砚知不需要他了。
“咳咳!”被王圆扛起来的一个人,剧烈咳嗽了一声,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