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珏看了一眼横在他面前时砚知的手,就算是想要拦他,他都没有碰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只是虚虚地把手放在他身前,似乎是断定他不会挥开他的手直接下去,又似乎是觉得碰触他让他觉得恶心。
时砚知看向卫沪:“卫沪,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按照他们之前多次的合作,卫沪几乎是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他微微颔首,准备绕过齐斯珏下车去打头阵。
齐斯珏顺势一拳朝着卫沪的腹部捣去,卫沪反应极为灵敏地朝后面一躲,躲开了他的攻击也失去了最快下去的时机。他呲了呲牙,现在就不是撒娇的时候,如果是在基地没有这一圈儿丧尸碍事的话,他肯定挨齐斯珏一下子,一箭双雕,既能离间他和时砚知的关系,也能让时砚知的心更偏向他。
齐斯珏怒气冲天,根本没有想到卫沪这么短时间内已经茶香四溢地把剧本安排得明明白白,他不明白卫沪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美梦和噩梦中都没有这么个人。出现的陌生面孔不止他一个,可是卫沪竟然能够让时砚知像护眼珠子一般护着!他忘了,在噩梦中,他也是时砚知护眼珠子一样护着的。
打头的丧尸仰着一张铁青的脸,一双漂亮的眼睛早已浑浊没有生气,但可以看得出来,这双眼睛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个美人。齐斯珏在人活着的时候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何况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举起扳手,直接把它打得脑花四溢。
被爆头的丧尸一般都会直接死掉,可是眼前的美人丧尸在齐斯珏的大力击打下倒地,可待它在地上滚了半圈缓了那股力道之后,它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仰着仅剩的下半截脸,再次回归了原位,它也不主动攻击面前的人,好像它此刻面对的不是令它垂涎三尺的人而是同为死物的丧尸。
齐斯珏原本胸口有些散去的郁闷,重新聚集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来扳手,像屠夫剁肉一般,举着扳手把美人丧尸砸得哐哐作响,每次下手都砸得它倒地,但奇怪的是,其他的丧尸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保持原有队形,没有任何反应。这太反常了,丧尸的耳朵无比灵敏,他们出门采购食物的时候,都要注意别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遇上丧尸群。
当齐斯珏一扳手砸在美人丧尸的胸腔,从里边掉出来一只小章鱼的时候,时砚知瞬间明白了。
肉色的小章鱼在冰天雪地里边滚了一圈,还没停下就已经被冻成了鱿鱼条。
忽然而来的气候变化,让还没有变异出来抵抗零下温度的海洋变异生物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偏偏他们又极为惧怕火,无法通过篝火的形式取暖。时砚知讽刺一笑,当他们在地下破坏供暖系统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有今天?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应对措施比较血腥和不人道。古代士兵在打仗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把战马的肚子剖开,人钻进去,利用马死前的体温,度过一晚上,不过是不可持续发展的方式。现在这些没有进化出来皮毛的冷血变异海洋生物,采取的就是这种方式。
“走,这些丧尸已经被海洋变异生物侵占了身体,他们不会主动攻击我们,根据刚才齐斯珏打死的章鱼来看,它大概是藏在胸腔和腹腔,不过还是要小心,我还没有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围了一个圈。”时砚知把枪放了回去,从背后抽出一根头端打磨得尖锐无比的铁棍。
一场没有悬念的单方面屠杀开始了,每当他们杀死一只丧尸冻死一只章鱼的时候,其他的丧尸就会想办法补全整个圈,不让他们窥探到其中的机密。
“时统领,我们还要杀到什么时候?如果不管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呆着,过一段时间他们不就冻僵了吗?我们为什么要费力气杀死他们?”王圆气喘吁吁地拄着他的棍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问到。
时砚知精准地剖开面前丧尸的肚子,不出意外,没有发现章鱼,他毫不气馁继续进行屠户式砍杀。
“你没有发现吗?在我们杀死第二波丧尸之后,章鱼就不在腹腔中了,反倒是想办法游到其他的部位,增加我们杀灭它的难度,也增加了它活命的几率。虽然看起来它们的脑袋还没有颗葡萄大,但是很显然,它们在跟我们斗智斗勇。按照章鱼的体型来判断,它们应该还是幼年阶段,这种变异式的进化已经骇人。”时砚知也抹了一把汗,眼尖地发现通往气管的地方似乎有爬行过的痕迹。
“变异进化的方向不可控是其一,环境不可控是其二。”齐斯珏开口,声音带着嘶哑和生硬。
卫沪转头不善地瞪了齐斯珏一眼,就你有嘴就你会说话!
齐斯珏瞪了回去,我就说我就说,有本事你也说!
卫沪气绝。
时砚知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官司,他正手气棍落,棍尖挑起了章鱼,看着它冻成冰棍,并补了一刀。
“齐斯珏说得没错,今天可以骤降三十度,明天也可是骤升三十度,今天好不容易得到的优势就全部没了。所以更要趁你冷要你命!况且,我们杀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这个圈里边的风景,这可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时砚知恶狠狠地一棍捅向了下一个丧尸,这次运气比较好,一下子就击中了躲在里边的章鱼。
随着这个丧尸的倒下,圆圈的缺口终于打开了,围着的丧尸数量不足了,可面前的“风景”,让人不寒而栗。
圆心之中挖了一个大坑,坑里蹲坐着一只硕大的章鱼,得益于地势及周围的丧尸提它遮风避雨,即便是没有皮毛,它也没有被冻成冰棍,在大坑的四周,密密麻麻躺了一排人,对,是人,并不是尸体也不是丧尸,而是活生生的人,表情极为痛苦,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无法死去又无止境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