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现在还是单身狗一条，你这么怂恿我追求的对象难为我，是见不到我好吗？是不是只有大哥和二哥才是你的儿子？我实际上是你生他俩的时候，顺便生下来的胎盘，没舍得扔养大了吧？”焦念礼用手背试了试汤的温度，舀了一勺送到了师野嘴边。
师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焦母，又看了一眼坚持喂汤的焦念礼，才张嘴把汤喝下去了。焦母看热闹不怕事大地翘了翘嘴角，焦念礼肉眼可见地支棱了起来，要是有耳朵必定已经竖起来了。
“妈，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当电灯泡有点不合适吗？看在我平时避开你和我爸亲热的机灵劲儿，哎，劳驾您老也挪个步？”焦念礼看着钟景哲心痒痒。
“我总要跟人家孩子交代一下家里的情况，要不人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答应你的追求？小景，你也不用怕，我们家里不搞男女对立那一套，不管孩子们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只要孩子们开心就行，我家薄有资产没有皇位，不需要非得逼孩子们娶妻生子继承皇位。”焦母认真地说道，试探性地拍了拍师野的手。
“阿姨，我怕我不够好，我怕辜负了念师兄的好。”师野抿了抿唇，如果说不喜欢焦念礼是假的，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焦念礼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他舍不得也不忍心。
焦母倒是笑了，道：“其实我怀小念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被诊断出来了糖尿病，医生有些不赞同我留下他，可是小念的爸爸三兄弟，一共七个男孩子，没有女孩，我们本来想找医生查一查，他爸说我们不干违法的事情，结果自己跑去寺庙求了个签，回来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是女孩子。
“连名字都是按照女孩的规格起的，一开始就叫做焦念，心心念念的女孩子，哈哈哈！生下来是个男孩，可让他爸爸郁闷了好几个小时。不过，小念从小像是自闭一样，不跟我们交流沟通，也不会哭闹大笑，只喜欢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算数学，我们都担心死了。
“带着他去看了无数医生，人家医生都说他智商没有毛病。后来长大一点了，大概是真的觉得我们好烦，为了让我们不要耽误他献身伟大的数学题，他说话从来都是非常难听，争取一句话之内彻底把天聊死，他爸气得，在他六岁时办身份证的时候，加了个‘礼’字，指望却什么补什么。”
焦母像是想起来什么好笑的事情，嗔了一眼焦念礼，接着道：“谁知道小念看到了他的身份证，说了句‘你是嫉妒我六岁破格参加IYMC（国际青少年数学大赛）？’气得他爸差点原地去陪他太爷爷。”
焦念礼看了一眼焦母，头一次没有反驳也没有想要让他们闭嘴的冲动，他继续尽心尽责地吹汤喂师野。
“当时我和他爸就觉得，这个儿子大概是有一片灵魂落在了谁身上，不知道他此生有没有机会找回这片灵魂。我们决定，以后他就算是爱上一条公狗，我们都让他娶回家。”
“我对于跨物种交配没有兴趣。”焦念礼哼了一声，道：“小景就是最好的。”
师野抿唇，直直地看向了焦念礼，道：“念师兄，我不喜欢钟景哲这个名字，我想让你叫我小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
焦念礼放下手上的汤碗，伸出手把他有些长的头发拨开，摇了摇头，凑近他，道：“是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野。”
师野嘴巴微张，焦念礼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让他耳朵有些发痒。
“窝草，我以为焦念礼是直男理工狗，没想到他这么会？！”037刚想劝师野不要太走心，现在它觉得，顶不住完全顶不住，要是焦念礼不想爱上公狗想爱上公猫，它一定会沦陷！
焦念礼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应了一句，看向师野：“小野，警官打电话过来了，蒋蛔虫醒了，同意跟你和解。你不用顾忌什么，如果你不想跟他和解，也不用勉强，我会请律师把他送进去踩十年缝纫机。”
师野摇了摇头，道：“他怎么说也是我的继兄，就算是不顾及他，也要顾忌我的继父，这么多年，蒋叔叔没有亏待过我，我不能这么不给蒋叔叔面子。”
037阴阳怪气地呦了一声：“我还不知道小野大爷竟然还有好生之德，那你发举报信的时候，怎么手都不带抖的？你刺激蒋震涛的时候，眼都不带眨的？”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如果真的让他锒铛入狱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踩完了十年缝纫机，他是不是心理上就解脱了？那可不行，我要让他一辈子生活在自我惩罚和自我厌弃中，让他一辈子都囚禁在自我反省的小黑屋里边出不来。”师野瞥了一眼037：“目光放长远那么一点点，要不我都不好意思跟带班的承认你是我的系统。”
“……”能不能不要提这种伤心事？它还在想办法攻击自己的源代码，很痛苦。
焦念礼见师野已经打定了主意，收起电话，把焦母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推开，替他整理好搭在腿上的小薄毯子，推着轮椅就打算离开。
“念师兄，我们还没有跟阿姨道别。”师野轻轻拉了拉焦念礼的衣襟。
焦念礼喔了一声，头微微偏了偏，道：“妈，我带小野先走，你自便。”
焦母嘴巴微张，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用手掩住了唇。如果说刚才她对于钟景哲的满意度是百分之百，现在进度条已经爆了。
当然，焦念礼本人对于焦母的满意度并没有什么期待，他已经认定了钟景哲，不管焦家是什么态度，他都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焦念礼推着钟景哲来到会谈室的时候，蒋震涛已经面色铁青地坐在了座位上了，他左边坐着张煜，右边坐着一位警官。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手机，用力到手指泛白。不过一夕之间，蒋家似乎树倒猢狲散，公司岌岌可危，父亲和继母都在看守所无法探视，他坐在警局等着钟景哲跟他和解。
张煜时不时地起身出去打电话，似乎还想要最后挣扎一下，企图挽救一下蒋家的公司。
037蹲在师野腿上，面带疑惑地嚼着仓库新上的零食，问道：“不是说张煜痛恨蒋东，痛恨到想要毁了蒋东的一切吗？怎么突然开始想办法拉资金拯救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