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刚蒋震涛的脸色只是发白的话，现在可以用白里透青来形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不太清的？”
“大概是有一次爬山回来没多久吧，在我的记忆里，我认识你好多年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那一天我想起你的时候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就连以前我们一起出去玩的记忆里，你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那天我很慌张，还好没过多久我就恢复正常了。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怕我有一天彻底忘记我对你的感情，我打印了好多照片贴在日记本里边，把我能记住的事情全部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噢，我想起来了，我的日记本被你烧掉了。我有告诉你啊，你烧掉我日记本的时候，我求你了啊。好像就是那次从医院醒来之后吧，我发现我好像对你彻底没有什么世俗的情绪波动了，反正日记本也烧毁了，我也没有再为难我自己。不过好像我的情况又严重了一些，我刚刚看见你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出来你，这个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继兄，刚刚宋医生给你的医生名片能不能给我看看？我记一下电话，有空我去联系一下她。”
“不！你没有心理疾病！你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你想挽回我！”蒋震涛像是触电一样往后退了一大步，把手里的名片用力捏成球，塞进了裤子口袋。
钟景哲低头，避开了蒋震涛灼灼的目光。
师野趁着忧郁时间跟037拉呱：“蒋震涛真相了，但是我不会承认的。这个世界使用的卡片可以准备补货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站在门口看了一整部闹剧的张煜，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开口打破了房间里尴尬气氛：“蒋总醒了，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蒋震涛下意识就要抬腿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收回了迈出去的脚，他转身回去床边，想要扶起钟景哲。钟景哲原本正小心地下床，被蒋震涛突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要往一旁躲开，似乎是怕这只手反手打他一巴掌一样，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
“继兄，你不用扶我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看看蒋叔叔。”钟景哲礼貌性地朝着他弯了弯唇，笑意没有抵达眼底。
蒋震涛缩回手：“你以前都是叫我涛哥的，从来没有叫过我继兄。”
“啊？是吗？不好意思，那我现在改口？涛哥？”钟景哲试探性地问道，“我实在是有些记不清楚了，不如我去反省室反省一下去？”
蒋震涛只觉得胸闷气短，指尖都跟着发颤，这一刻他是真的想钟景哲是故意气他，但是钟景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生气了。
不，其实师野早就看出来他生气了，但是他不说，对于闷骚型男人，与其猜猜猜不如让他气死。
蒋震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钟景哲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也去了蒋东的房间。
一个月不见，蒋东的气色差了很多，之前他标榜只要他不服老他就不会老，跟年轻人一样熬夜做方案、连轴转谈合同，现在他终于有些服老了。昨晚一晚上待在Susan那里，今天一大早开会再去参加秀，还吃了一手刀，现在浓重的黑眼圈松弛的眼袋下，垂坠的苹果肌和暗沉的肤色，彰显着他的力不从心。
“蒋先生，您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我建议您先休息一段时间。”宋昕把听诊器从耳朵上取下来，建议道。
“不行，我现在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蒋东强忍着脖子的不适，放下了手机。今天的股票一路飘绿，比他给尹珮云戴的绿帽子还绿。
张煜耐心地听蒋东说完，建议道：“蒋总，您现在的身体可能不太适合召开新闻发布会，今天秀上的情况原因还没有找到，万一在发布会的时候再出现相似事件，恐怕事情会更糟糕，您的大公子已经年满十八周岁，要不让您的大公子出面召开新闻发布会？”
蒋东沉吟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再拼搏一段时间，但是显然他的身体释放的信号让他不得不开始服老。他轻轻抬手朝着蒋震涛招了招，蒋震涛赶紧上前，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震涛，如果让你去主持发布会，你觉得你可以吗？”
“爸爸，你好好休息，我可以的，你让张叔先把需要应对的问题和相关回答整理一下，我先准备一下。”
蒋东点了点头，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有分给钟景哲，看起来就没有钟景哲什么事，但是师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当然不会。
“037，把你之前拍得蒋东和Susan的视频，挑几段剪辑一下打个码，现在发上各大平台，顺便找几个水军，把蒋东着手准备离婚的事情捅出去，快！”
“已经剪辑好了，我现在就发，顺便再赠送他几个热搜。”
蒋东还在跟蒋震涛交代发布会需要注意的事项，张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刚接起来，没开公放都可以听到对方激动得控制不住的大嗓门：“不好了！张总！你快看热搜！我们已经压不住了！”
张煜赶紧打开微博，只见原本在他们的资本力量下已经降下去的秀场热搜，又重新被顶了上来，还附带三个新热搜——
“蒋东SM”
“蒋东着手离婚”
“蒋太太走私玳瑁”
同样打开热搜的蒋东，气得眼都红了，他把手上的手机重重地摔了出去，手机砸在电视机上，连带电视机一起摔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查！到底是谁捅出来的！”
几乎是一瞬间，张煜就想起来了刚刚短信里所说的“机会”，这不就是蒋东即将倒台的号角吗？
“蒋叔叔，这是真的吗？”一直站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的少年，抬头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