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踩着长靴走进咖啡店，一眼就看见在角落里穿着白色毛衣的陈筱，快走几步在她对面坐下。
“怎么回事？”
陈筱把面前滚烫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思索如何开口。
“你认识林泽漆是吗。”郑舒肯定道。
陈筱点了点头，轻轻饮了一口灼烫的咖啡，“虽然这是人家的事情，但是我感觉我作为她的朋友——至少以前应该算是好友，我应该向她说明关于林泽漆的事情。”
“你和我说，我转告她，毕竟你俩现在有点……“郑舒眨了眨眼，”你说吧。”
陈筱和顾奉壹在一起被曝光后，慕容璃还给她发了祝福，但是朋友圈和空间一概屏蔽了陈筱，平时见面也没什么交集。
陈筱知道她应该是在生气，但是是“为什么她不告诉她自己和顾奉壹在一起了”，而不是因为喜欢的人和她在一起。
但是因为两个人基本没有交集也用不上交集，便也作罢。
“林泽漆，四中毕业，目前就读N大，在很久以前，是我的邻居。”陈筱随手掏了一支笔，在刚刚进门收到的传单上画了几笔。
“他的父亲，是我爸的同事，两个人关系还不错，林叔叔人不错，我很尊重他。”陈筱填了几笔，一个简单的人物关系图。
“林泽漆成绩好，长得也算英俊，但是为人处事——在我看来，只是在我看来，很有问题。”
郑舒眯了眯眼睛，等待下文。
“我小时候，大概小学的时候，我和姥姥住在一起。林泽漆家人经常性不在家，我奶奶见孩子可怜，就叫来和我一起吃饭，看电视什么的。”陈筱说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么说起来，居然还有点青梅竹马的味道。”
居然和那种人青梅竹马……
陈筱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他瞧不起人。”
“瞧不起人？”郑舒重复了一下，疑惑的看着陈筱。
“他自以为高人一等，把我们的好意当成理所应当，自以为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攀他家的关系——林叔叔是个很厉害的人，现在是，当时也是。”陈筱动了动手指，笔灵巧的在手上面转圈。
“他把钱砸在我奶奶的头上，叫她滚，”陈筱说道这里，忍不住笑了，眼睛弯弯的，笑得很漂亮。
“天知道他什么三观，从哪里学来的想法，他既不是房东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人物，哪里来的这种权利。”陈筱摇了摇头。
“他还烧了我家的灵台……你懂吗，就老一辈会在偏房供得那种排位。”
郑舒“我操”了一声，察觉不对又闭了嘴，眨眼看着陈筱。
“你可以猜猜原因。”
郑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因为奶奶在菜里放了我喜欢的辣椒，而他不吃辣。”
郑舒：？？？
“很可笑吧，我也感觉，当时是，现在也是。”
郑舒忍不住多看了对面的小姑娘一会，从刚刚到现在，她的表情都很自如，就像吐槽这个电影多么狗血一样。
郑舒知道，她越讨厌一个人，就会笑得越灿烂。
“后来，林叔叔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因为他是孩子也就不了了之，两家人面对面倒也相安无事。”陈筱点了点桌面，“直到有一天。”
“我初二那一年，他高三，我为了恶补政史每天都熬的很晚，晚上十二点之后，我能听见隔壁有女人尖叫。”陈筱敲了敲桌面，在纸上画了一下房子的平面图。
“平房，两家是连在一起的，我的房间和林泽漆的只隔一张墙。”
郑舒张了张嘴，“叫声？杀人？”
“不不不，你往黄色废料上面想。”陈筱摇了摇头，“而且不是一个人……至少我看到的有这个数。”
郑舒看着陈筱伸了两次手，比出来的数字20，吓了一跳。
“卧槽真的假的。”
“这些女孩子都年轻貌美肤白大长腿，各种各样的风格——都很有钱，他通过各种方式勾引套路女孩子，只为了骗上床。”陈筱依然是淡淡道。
郑舒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慕容璃她……也可能被骗吗？”
陈筱摇头，“可能性之一罢了，但是听据可靠消息说他大学期间私生活也存在问题。”
郑舒咬了咬牙，“pua吗？”
“不确定。”陈筱闭了眼，“你酌情和她说吧，别传偏就行，如实说。”
郑舒一时间有点蔫，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声，还是陈筱提醒，她才端起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
“筱筱，这件事交给我了，我告她事实，怎么选择就靠她自己了。”
“谢谢了。”陈筱笑了，“说起来我还以为她会和孙学长在一起。”
郑舒点了点头，两个人是真的所有人认同的天作之合，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谁知道呢。
“去吃饭吗？我请你吃海底捞。”陈筱把咖啡一饮而尽。
“好。”
正月还没出，大雪扑簌簌的落在陈筱肩头，沉甸甸的如有千斤坠。
心情很复杂，说不出原因的复杂，随着大雪飘散在空中。
——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两个人相对无言，陈筱见对面的女孩子吃的差不多了，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你先回去？我给你叫车。”她的手指在一键叫车的按钮上停顿了一下，抬头眼神示意郑舒。
“啊……好，我回我家……”郑舒愣了一下，敲了敲筷子，挤出笑容和陈筱说。
“郑舒？”一边路过的男孩子出声，两个人不约而同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陈筱知道他，孙学长毕业之后的新任学生会长，高三生，好巧不巧也姓孙。
她很有印象，因为顾奉壹的那个室友。
郑舒点了点头，“孙铭。”
“这位是……陈筱同学吧。”孙铭把视线落在陈筱身上，得出结论。
陈筱点了点头。
“刚刚听你们说，郑舒同学要回家，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捎你一程。”
陈筱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男孩子暗暗的回了个无所谓的耸肩，视线又转回郑舒身上。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郑舒点了点头。
“……那个，我也想搭车回家，孙学长不介意吧。”陈筱打断，笑着看向他。
“当然不介意。”孙铭笑得爽朗，话锋一转，“可是顾同学似乎在门口等了你一会了，这样搭我的车，不太好吧。”
陈筱皱着眉回头，顾奉壹正靠墙抱肩，正朝这边看过来，见陈筱看见自己，还笑得灿烂。
“孙学长应该不介意带我们两个一程 ”陈筱坚持道。
孙铭：……
“当然不介意，但是老顾可是开着车来接你回去的。”
陈筱抿了抿唇，向后摆了摆手，男孩子接受信号走过来。
“呦，”孙铭拍了拍顾奉壹的肩膀，“老顾，你快带老婆回家吧，我还要和我女朋友出去约会呢。”
“说起来你也是，怎么不和她说我俩的事儿，太警惕了，在她的视线里，我就是赤裸裸的色狼。”孙铭耸了耸肩。
顾奉壹挑眉，从一边的衣架上拿起陈筱的外套，三两下把女孩子裹起来，淡淡道：“你俩的电影票我不小心丢了，你们还是自己买吧。”
孙铭：？？！
“反正孙家大少爷也不差这两张电影票的钱，就还我上一次烧烤钱。”顾奉壹把陈筱的头发从外套拿出来。
“顾奉壹我他……”
“呦，当着小女友面前不要说脏话，好感度为负了。”
孙铭：……
孙铭拉着郑舒走了，郑舒好像还要和自己说点什么，却被无情拉走。
陈筱把眉毛拧在一起，看向顾奉壹。
她差不多捋清楚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但是还有一点小蒙。
“两个人啥时候在一起的？”
顾奉壹拉着她结账，然后拉着她上车，一脚油门都踩下去了，才在陈筱急切的目光中回答。
“年初。”
陈筱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孙铭人还可以，这我和你说过……是郑舒小姑娘先表白的。”
陈筱：？？？
郑舒先表白的？？
这丫头不告诉自己的好吗？？
……
陈筱胸中的怒火从顾奉壹身上转移到郑舒身上。
于是她转移话题：
“你的驾照，啥时候考的？”
顾奉壹余光看了她一眼，“去年秋天，没培训，以前就会开，直接考的试。”
陈筱：？
“这不奇怪，你看那么多狗血玛丽苏文学，里面的富二代不都喜欢玩点跑车什么的，正常操作正常操作。”顾奉壹淡定道。
“哦……那你会开飞机吗？”
顾奉壹：？
顾奉壹问：“……现在富二代霸总都门槛这么高了吗？”
陈筱点了点头，“霸总的小娇妻门槛也高了，没看我这准小娇妻不光好看还聪明吗？”
“啧，那我这霸总还不合格，继续加油吧。”
陈筱看着他，笑着说：“对啊，毕竟不会开飞机的富二代不是好霸总。”
顾奉壹笑道：“那我还差得远啊，还请陈筱同学多多监督了。”
——
“不行了赶不上车，我先走了？”陈筱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咽下口中的汤圆，匆匆放下勺子。
顾奉壹却把她按下，捏着勺子塞到她手里，“再吃几个，今天过节，一会儿我送你。”
陈筱皱了皱眉，却也没再反驳，舀起一个递到顾奉壹嘴边，“啊——张嘴，快点，来不及了。”
见顾奉壹乖乖吃了，她才心满意足继续舀起新的汤圆。
“天冷，我先去开车预热，一会门口见。”
陈筱点了点头，不忘了含糊不清的喊一句：“戴围巾！”
们关上，冰冷的空气涌进来，陈筱咬破了汤圆的糯米皮，芝麻馅流出来，有些烫。
她暗暗对自己说，最后一个阶段，要赢，要站在世界舞台上和各个国家的同好一起交流。
她喜欢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