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六。”医务老师从陈筱对嘴里拿出体温计，看了看站在陈筱身边面色焦急的顾奉壹，犹豫道。
两个人听见躺在中间的陈筱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用看了，ET病毒引发扁桃体发炎，果然逃不掉。”小姑娘无奈的声音传来。
啊，果然，是祸躲不过啊……
顾奉壹看了看陈筱，把视线移回医务老师，“所以现在要挂水吗？还是抓药？得先退烧吧？”
医务老师一脸“我什么都懂了”的表情，把视线从陈筱和顾奉壹之间移动了几次，“不用挂水，吃药就行。”
“小姑娘，你平时吃什么药？”她拧了一份湿毛巾搭在陈筱额上。
陈筱想都不想就吐出一大堆药名，这些药都是换着吃的，这次吃这种下次就吃那种，避免抗药性。
医务老师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再给你开其他的了，你去外面药店买点回来，药单我一会写给你。”她转头看向顾奉壹。
顾奉壹点点头，刚要说好，就被陈筱再一次打断：“不用了，我带了。都在我宿舍，叫郑舒一会拿过来就好――她和我一个宿舍的，”
“好。”顾奉壹拎起手机却没发消息，而是看着医务老师道：“所以能不能解决一下我们来这里的最根本目的？”
他指的是陈筱肚子疼这件事，刚刚进到医务室的时候，他念叨的就是这个，结果医务老师一眼就断定陈筱发烧，要先量体温。
既然发烧的问题告一段落，那么现在应该轮到解决这件事了。
医务老师看出了他满眼的焦急，笑着打断：“着什么急，先吃药，退烧要紧。”
顾奉壹扶了扶额，自己确实欠考虑，便不再说话，乖乖站在一边等待，只是时不时紧张的一瞥出卖了他已经炸成一团的心理。
医务老师全程面带老姨母笑容，看不出半点焦急的样子，她玛丽苏看多了，总是很迷这种学霸和学霸组CP的戏码，现在还是真人的，难免有些小欣喜。
只不过这种欣喜吧，当着孩子的面前总是不好表现，她也只得旁敲侧击的问几句――
“你们是高几的？”
“一个班吗？”
“竞赛题难吗？学的怎么样？”
“成绩很好呢，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特意嘱咐我的。”
一来二去，两个人到也是只感觉这人话很多很热情，倒也没烦――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只要医生看病的时候和你闲聊，问题都不大。
医务老师最后得出结论，陈筱只是痛经，没什么大碍。
至于发烧，已经退到了三十八，问题不大，还是老毛病，更可以忽略不计。
顾奉壹皱着眉头问了好几遍才放心，医务老师操着一口方言吐槽：“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是我说你们哦，你女朋友就是痛经的啦，我还能骗你不成的啦？”
顾奉壹笑了笑，没说话。
――
郑舒捏着三张接近满分的卷子，打开手机。
［顾奉壹］：没事，放心。
［郑舒］：？？？
［顾奉壹］：感冒，有点发烧，痛经。
［郑舒］：呼气.jpg
“没大问题，大家都去吃饭吧。”她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目光却是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女老师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笑的灿烂，“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是现在这个屋子却不温暖和喜悦，刚刚公布了分数，老师也在刚刚公布了规则――每次考试的倒数三名淘汰，直接卷铺盖回家。
算上刚刚在门外超时没进来的九位，整整十二人，一打的数目。
第一天来，一节课还没听上，就要收拾好刚刚抢时间铺好的床铺，带着出门时对父母的承诺，回家。
这些孩子几乎是懵的。
有几个女孩子坐在考场里面啜泣起来，渐渐的，哭声传递开来，一些孩子是和好朋友结伴而来，见自己好友被淘汰，也哭起来。
――不要问，问就是女孩子过于感性。
其实也不是。
她们只是不甘，她们有些起步很晚，有些不走竞赛，学了很久更难的课本，以为自己应该不会拖后腿，但是在真正考试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离自己想象的程度完全不符。
郑舒把视线移到了靠窗，心里也难免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一位高三的学姐。
她没有机会了。
朴筠也被淘汰了，郑舒知道她，和自己是一个班的可爱到甚至有点蠢的小姑娘，但是她却一点也不露遗憾之色，反而跑过来问自己陈筱的情况。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感觉难过。”她说。
见郑舒看着自己，她又解释道：“因为我知道我的水平，我也通过这次小测试看清了自己的水平，认识了很多优秀的人，见到了会叫嚣的打闪的光，这就可以了。”
“过年我会尽量多考几分的。”
郑舒笑了。
她想了想，点开顾奉壹的对话框：
顾奉壹：98
陈筱：100
――
下午，老师才算真正的给在座的学生们讲解了接下来的规则。
“别着急呀，先允许我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好吗？”女老师笑着开口。
陈筱捂着暖宝宝，面带笑意看过去。
女老师姓尚，名轶楠，据说她老爸是个女儿控，叫“胜一男”。目前在H大数学系就读。
男老师叫黎程，N大数学系大四狗。
教学规则真真就如穆主任所说，自学，老师答疑。
每周考试，倒数三名卷铺盖走人。
陈筱算了算，到过年前还有六次，一次三个人，算上今天，正好三十人。
至于住宿，没有宵禁，电子产品禁止使用，但是电器可以使用，而且大功率也OK。
接下来应该是老师讲话，但是两人都是年轻，在学校里被老师叨叨烦了，又怎么会在这里说呢，草草宣布就散了会。
陈筱看了一眼时间：2：48
干什么都绰绰有余。
“烧退了吗？”顾奉壹把注意力抓移到陈筱身上，说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自己的做对比。
凉的，问题不大。
陈筱下意识想推开，想了想又站定不动。
废话，这是自家男票，想摸就摸吧。
“自习去？”陈筱抬头问道。
“睡觉。”顾奉壹想都没想就把自家女朋友推到郑舒面前，“请带她回宿舍睡觉，好好休息。”
郑舒点头如捣蒜。
陈筱：？？？
顾奉壹轻飘飘看过来，“走不动我抱你？像刚刚那样？”
陈筱：！！！
不用了大哥，我有腿我会走我能跑还能跳！
她连忙拉着郑舒就往外跑。
虽然她还是挺期待他抱自己的吧……但是现在显然不合适啊喂！
“顾哥，女朋友？”身边一男孩子凑过来问。
“啊，现在的女朋友。”他笑道。
“啊？”
“未来的老婆。”
——
郑舒尽职尽责的把陈筱按在床上，狰狞的表情让陈筱以为下一秒这位就要强了自己。
“你松手，我先脱个外套……”陈筱弱弱道。
郑舒笑着松手。
“你和顾奉壹看起来还不错？”
陈筱点点头。
“所以你什么时候吃屎？”
陈筱：……
她抽了抽眉角，沉默了一会，开口：“咱能不能不说这个……”
“不行。”
“但是你没赢啊。”陈筱若有所思道。
“？”
“顾奉壹不喜欢我。”陈筱看着她，郑重其事道：“那是爱。”
郑舒：？？？？？
我凑什么操作？？
见郑舒吃瘪，陈筱笑着开口：“但是真的谢谢你啦，不然很有可能到最后就彼此错过啦。”
郑舒点点头，下一秒画风一转，看着陈筱，一脸妖艳贱货的模样挑眉：“所以你俩到哪一步了？”
陈筱打断她的脑补，严肃道：“我俩还没成年，大姐，要开车速慢点，小心车祸。”
“你怎这么想我？”郑舒皱了皱眉，“我是问……亲了吗？”
陈筱搜刮了一下记忆，只想起来那天晚上顾奉壹的“霸总罢工行为”，老脸一红。
在一边的郑舒：……
“别回想了，快快和我说说，你看你一脸春意盎然的样子，啧啧啧。”
郑舒这只单身狗对陈筱这种行为严重鄙视。
陈筱品味了几秒钟“春意盎然”，不由得红了耳尖，面对着郑舒审视等的眼神老实交代：“唔……就是，亲了一下脸。”
郑舒翻了一个白眼，吐槽：“人家小情侣都下课小树林见，你俩这速度不行啊。”
陈筱皱皱眉，一脸严肃道：“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可是二十一世纪健康成长的青少年，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成年之前怎么能亲？”
郑舒：这就是学霸的恋爱吗？惹不起惹不起，我走了。
但是作为学霸的郑舒自然抓住了重点：“成年前不亲，那就是成年后可以了呗？”
郑舒立马就打开手机倒计时APP，把日期调到了过年的五月十九，把倒计时天数举给陈筱看，“497哦，我要把名称设为……顾陈发糖日好了。”
陈筱红着耳朵伸手去拦郑舒，最终以失败告终。
“……”陈筱酝酿了一会语言，也以失败告终，她现在已经溃不成军，连半句逻辑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他的“好”，几天前晚上他落在她眼睑的吻，以及今天上午顾奉壹的公主抱。
操，谈恋爱果然耽误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