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羽全身都是血，紧紧抱着穆欢。
她眼前的世界仿佛因为他糊了层浓稠血色，被染脏，一起坠入这牢笼。
“你答应我了，答应了的，”温热鲜腥的血液从伤口不停涌出，要流干了一样，原羽却察觉不到疼似的，身体却明显失了温，是冷的。
“……”
肉体上的疼已经趋近麻木。
他爱的没了自我，深陷她若痴若狂。
穆欢还没有从惊恐中平复，纤瘦的肩微微打着颤，愣了几秒，猛地回神，将脚边那只满是血的水果刀给踢了远远的。
明明肉体、生命遭到伤害的是他。
现在满心恐惧惊悚到难以平静下来的却是她。
或许这就是——软怕硬，硬的怕不要命的——？
“不能反悔……姐姐，”原羽依旧不安地嘶哑重复，“不能骗我。”
有温热的液体滴滴落在她手背上。
穆欢被烫到一般回了神，看那满目的猩红的鲜血突然有些生理性反胃，她全身每个毛孔都写满了抗拒，却又生无可恋地放弃了挣扎。
是，她这样一个人现在彻底投降了。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他现在该满意了。
“没骗你，把我放开，”穆欢闭了闭眼，说话都有些无力，“好脏。”
原羽这才慌乱无措地退开，垂下眼不敢看她，掌心却依然握着她的手不放：“对不起，弄，弄脏姐姐了。”
满地狼藉。
两人身上，雪白的病床，地板，全染了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凶杀现场。
穆欢把手抽回来，原羽立即要再抓住。
却还没触到她指尖就顿住，苍白指骨颤了颤，想握不敢握，强迫自己收回了手：“姐姐，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自己。”
“以后，我再也不会越界，过度管束干扰你的私人自由和空间。”
他声音哽咽，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清晰而坚决。
或许穆欢不信。
只有原羽自己明白这些话全是发自内心。
因为到了这一刻他哪里还在意自己的欲.望，没了她根本活都活不下去；只要她不离开，只要他能永远守在她身边，他可以一辈子装得乖巧大度。
穆欢的确不信。
‘狼来了’的现实版故事在原羽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再也不想听他这些装装可怜的鬼话。
不过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穆欢没有晕血的病，但看着他手臂上两道深深割开皮肉血流不止的新伤口，身体却止不住的发软。
她稳住脚走到床边刚要摁床头的呼叫器，两人刚算‘和好’，门口一下子涌进了人，其中包括哭个不停的原韵柔。
——也不知道在病房外面站了多久。
两个护士冲进来，看着两人，明显的一脸惊吓，好在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们很快镇定下来着手处理糟糕现场。
“小羽……”原韵柔双目瞪大哀嚎一声，穆欢回过头，看到原羽摔在了床边。
他失血过多，早该晕过去。
此刻手紧紧扒着床沿，手掌脉络狰狞鼓起，仰头，脸越发苍白，满是红血丝的双目紧紧盯着穆欢：“姐姐，我……我醒来再去找你……”
艰难地说完，随即，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穆欢：“……”
两个护士姐姐也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