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
穆欢瞬间清醒，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见面？Tang？他竟然答应了。
母亲的离开，让穆欢对这个世界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少，也就很久没有过紧张和期待感这种情绪了。
可现在。
她兴奋得想从床上跳起来尖叫，又紧张到窒息。
期待明天，又害怕。
不不，不然还是下次吧？
明明突然提出面基的是她，现在打退堂鼓的也是她。
呜……不行！穆欢把脸埋进枕头里，再抬头小脸蛋憋得泛红。
见！
绝不能怂！
Tang应了那一声没再说什么。
也没有问明天见面的具体地点。
就像是了解她随性的小脾气，知道她一时兴起，在给她考虑或后悔的时间。
穆欢吐息几次，咬紧下唇畔，把挡眼的头发撩至耳后，憋着一口呼吸打字。
【明天我和朋友去云阳区的会展中心看一个展会。】
【就在那里见面可以吗？】
Tang：【好。】
Tang：【去睡觉，别熬夜。】
“……”哪里还能睡得着啦！
穆欢觉得自己现在好没出息。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能引得她痴笑脸热，脑补出好多不正常的东西。
穆欢胸腔中鼓噪的紧张感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一点。
【明、天、见！】
发完这句穆欢就关上了手机，心脏突突跳得厉害，捞起小被子蒙住头，身子扭啊扭把自己裹成了蚕。
Tang会是什么样子呢？
应该是像他声音一样，清冷而温柔？
这个夜晚注定浮想联翩。
——
穆欢兴奋了一夜没怎么睡。
早上洗脸时看镜子里的两个大黑眼圈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丑！
可镜子里的少女五官精巧动人，挂着水珠的皮肤白嫩光滑，嘴唇自然水红，像熟透的蜜桃一样诱人，哪里有什么丑。
穆欢迅速跑到化妆镜前一阵捣鼓，黑眼圈遮上，化了个美美的伪素颜妆，长发就散着，但也很心机地吹了个直男看不出来的造型。
“欢欢，怎么感觉一天没见你变得更美了？！”陈圆到了她家发出惊呼。
“笨蛋直女，”穆欢一把将她拽进卧室里，摁在化妆镜前，“我化妆了呀。”
陈圆眨眨眼睛：“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所以说你是直女，”穆欢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了一下，“开始了。”
半小时后，陈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惊掉下巴。
穆欢又伸出手把她的下巴合了回去。
陈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我也变漂亮了，化妆好神奇。”
穆欢从首饰盒里挑出来一只珍珠发卡，给她戴上：“女孩子本来就好看啊，我只是给你修修眉毛化了个淡妆而已。”
“好了，还满意吗？”
陈圆连连点头，抱住穆欢的腰来回蹭。
穆欢差点跳起来，嫌弃地推开她：“你脸上的粉不要蹭到我的衣服了！”
……
两人九点多到了会展中心，这时候展区的人已经很多。
cv线下见面以及签售会是在内场需要门票，寒山月在的展区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检票。
两人也跟着队伍排队，穆欢这时候才说今天的另一个目的。
“什么？你和Tang约好了在这儿面基！？”陈圆听完立刻扭头看了圈四周，非常激动，“哪个哪个，他已经来了吗？”
“他不来这边。”
穆欢看了眼时间：“还早着呢，我们约了中午在会展中心的花园喷泉见，现在先去见你的寒山月。”
“哦吼，”陈圆用饶有深意的眼神上了打量她一圈，“怪不得今天穿的这么温柔淑女，原来是和Tang面基！”
穆欢拉着她胳膊，有点忐忑了：“是不是不好看？”
陈圆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你没发现旁边好多男生都盯着你看呢！和你站一起我都尴尬死了！”
眼看离展馆门口越靠越近，陈圆又开始紧张了。
她挽着穆欢的胳膊，焦虑难安。
这种紧张一直持续到寒山月从幕布后出来，登上舞台，和台下粉丝打招呼的那一刻。
台上cv不少，台下粉丝又多，尖叫声刺耳。
穆欢不是这个广播剧的粉，所以并不激动，视线还在大屏上确定这个是不是寒山月的时候。
就清晰听到身边陈圆生无可恋说了句。
“靠，好他妈丑。”
“……”穆欢此时也看清楚了大屏上的寒山月。
是个有点胖的男性，五官看着倒不至于丑，就是留着胡子，再加上偏胖的身形，看着有些像油腻邋遢的中年大叔。
陈圆直愣愣盯着台上如遭雷劈。
这和她想象中的：身高一米八，长腿公狗腰，八块腹肌，超级温柔贵气的大帅比；
实在相差太远！！
穆欢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知道陈圆是颜控，现在多半接受不了自己迷恋这么久的寒山月本人是这个样子。
穆欢戳戳她：“你没事吧？”
陈圆万念俱灰，流下一滴泪：“已黑化。”
“……”
刚从展馆出来，陈圆就把手机上所有关于声音和cv的软件全卸了干净。
她像网恋奔现翻了车，心灵遭受了极大冲击。
“我现在的感受，就好像吃了一个草莓味的夹心冰淇淋，吃到一半发现里面的夹心不是草莓竟然是屎？？”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相信网上一切虚拟的东西！”
可怜中又带着几分好笑。
穆欢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张张嘴又没了话说，因为她马上就要去见Tang的真人，说不准……情况比这还糟糕。
陈圆先提了这茬：“你现在去见Tang吗？”
“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有可能Tang的长相也和声音不符，见光死，是个又丑又肥的油腻男。”
陈圆到底只是寒山月的粉丝，而穆欢和Tang却是日日夜夜聊了快小半年，是真实付出感情了的，万一也是见光死，恐怕穆欢受到的冲击要比她大多了。
穆欢这时候却镇定了多。
人都在这了，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一窥真相。
“见。”
穆欢说：“我想自己去见他。”
陈圆点头：“好，我去那边奶茶店坐坐，等你面基成功的好消息。”
……
穆欢到了约好见面的花园喷泉。
这边离会展中心的门口不远，来来往往多是看展的年轻男女，还有cos各种二次元角色的真人。
喷泉池围边种满了红黄白交织的各色小花，天气好，阳光照射着水面反射出薄薄碎光。
穆欢坐在一张休息椅上，目光忍不住在来往的每个年轻男性身上辨认一番。
她在手机打字问：【我到了，你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