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羞愧的趴在地上,如何都不敢抬起头来。
赵伍一看刘氏被扔了出来,第一时间便扑过去,不是去扶她,而是去扒拉那满地的衣物,看有没有银两和值钱的首饰。
可满地皆是刘氏日常的衣物,并无值钱的东西。
赵伍嫌弃的翻找着,又冲一旁连动都不动的刘氏抱怨道:“那夏三爷就没给你赔偿点儿银子吗?啊?老子警告你!你可别私藏啊!否则,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刘氏死死咬着牙,任凭泪自流,什么话都说不出。
赵伍不死心,堆起满脸的笑,呲出他的大黄牙,顶着一张油腻的脸和满头的乱发,弓着腰凑到夏府门前的台阶下,仰着头冲夏伯道:“大老爷,夏家休弃妾室,就没点儿补偿吗?”
夏伯打从心里恶心死这样的人了,却依然稳得住,他都这把年纪了,为夏家守了一辈子的府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夏伯微微一笑,道:“当然有,我们三爷说了,三房中的私房银子都给了刘氏!她之前不也经常给你送钱的吗?至于三房中有多少,刘氏又给了你多少,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这话里意味不明的含义太多了,由不得赵伍不多想!
这个贱人一定藏私了!
之前便借着偷拿三房的银子,一半送给了他,一半自己留下了?一定是这样!
赵伍的眼中闪过狠辣的阴毒,笑着冲夏伯躬了躬腰,道:“多谢大老爷提点!多谢多谢!”
夏伯冷笑一声,道:“还不快走?赵伍,我可警告你,若日后敢来夏家找麻烦,我就寻刑部将你废了,抓进大牢里!这里,可是忠勇国公府!”
赵伍后背一麻,冷汗都出来了,连声应道:“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说罢,拾掇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拖拽起地上的刘氏,便要离开了。
这些衣物一看都是好料子,锦缎丝帛,也能换点儿银子的!
刘氏被赵伍生拉着一只胳膊,站不起来,就在地上被拖着走,她含着泪,最后回头看了眼夏家的府门,看了眼那块御笔亲题的金字牌匾,龙飞凤舞的“忠勇国公府”几个大字在艳阳下生生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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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终于被赶出了夏家,可夏若依依然不甚开心。
听闻,她与刑部侍郎家的亲事已经商谈的差不多了,可区区一个四品官,她夏若依怎能下嫁?
她可是忠勇国公府的小姐啊!从国公府出嫁,竟嫁给一个四品的小门小户,岂不是丢人现眼吗?
以后还让她如何在京都城内见人?她以往相交甚密的那些世家贵女不得笑话死她吗?
虽然她为了留在夏家,不受刘氏牵连,已经退而求其次,不奢望嫁给沈逸尘了,可也不能如此“低就”吧!
夏若依左思右想,如今也只能去求穆晴了,大伯母是当家主母,此事总归是她做主的,若她求一求,大伯母说不定心软就应了呢?
如此,夏若依便将自己好生拾掇了一番,便向着潇湘院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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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正在潇湘院中整理查看这个月府内的开支账簿,盘算着提前该准备些什么礼送入宫中给南姬。
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该是小公主的百岁礼了,之前洗三和满月,南姬都低调的过了,百岁是如何都不能免的。
忠勇国公府作为容欢皇妃的娘家,礼自然要慎重。
穆晴思量着列出个单子,想着回头和老夫人商议一下,说是给孩子的礼,可穆晴私心里给南姬的更多。
为娘的总归最心疼孩子,小公主有陛下疼爱,自然什么都缺不了,那她的夭夭还是要娘疼的啊!
正琢磨着,抬眼便见夏若依端着茶盘施施然的进了门。
“大伯母,若依给您烹了茶,您歇一歇吧,莫要累坏了眼睛。”
夏若依端着乖巧甜美的笑意,亲手将茶盏端到了穆晴的面前。
“嗯,有劳了。”穆晴淡淡的应了声,接过了茶盏,抿了一口,顺便歇一歇。
夏若依站在桌案边,双手搅着裙摆,扭捏道:“大伯母,若依想同您说件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这还有一堆账目没核对完呢!”穆晴同夏知行一样,是个直性子、急脾气,最看不得女儿家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
夏若依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道:“大伯母,若依不想嫁给刑部侍郎家。”
穆晴这心头一股火拱了上来,她拧眉道:“若依啊,不是我说你,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能顶着夏家的姓氏从国公府出嫁已是老夫人给你的最大的恩典了,你该知道感恩!”
穆晴这话就差直接说她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了,夏若依的面色也不好看了,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我知道你自小心高气傲,看不上区区一个四品侍郎家。”穆晴都被气笑了,甚是无奈的摇摇头,道:
“簪缨世家,一品大员你就甭想了,你看得上人家,人家也不会挑中你的!四品刑部侍郎已是我能给你挑的最好的人家了,你若还不满,那我可不知你要嫁个什么人家了!”
穆晴简直要烦透了,她也是个爽利性子,操持夏家上下数十年,从不是个心慈手软、拖泥带水的,单单在给夏若依说亲这一事上,简直耗尽了她毕生的耐性。
刑部侍郎家明显是看上了国公府这门亲事,可没看上夏若依。
是以,侍郎夫人每回议亲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扯,提了一堆的要求,才勉强应下了这门亲事。
只要是不触及夏家原则和底线的要求,穆晴都尽可能答应了,还给夏若依多添了两成的嫁妆,如今这好不容易订好的亲事,眼见着侍郎家就要来下聘了,她竟说自己不想嫁,这哪能不让穆晴火大?!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的夭夭还没这般傲气呢!夏若依到底哪来的底气?!
夏若依被穆晴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难堪得涨红了脸,死死咬着下唇,泪都漫上了眼眶。
心中不禁涌上愤恨与委屈,全家人都偏心!
若她是穆晴养大的孩子,会如此委屈她吗?一个区区四品官的门第,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她精心挑选的?!
分明就是在糊弄她,想给她随意挑个人家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