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意看着她睁眼说瞎话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恶心,他当年是如何被猪油蒙了心会觉得刘氏温柔乖巧,听话懂事的?
如此恬不知耻,大言不惭的想将又一个野种栽在夏家的头上,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夏知意微眯眼眸,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的温润如玉,温暖如春,而是闪动着凌厉的杀机,他狠声道:“莫要再装腔作势了!你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刘氏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下意识的辩白道:“三爷怎能如此污蔑妾身的清白?这、这当然是三爷的孩子啊!”
夏知意怒极反笑,他仰头大笑着,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他看着刘氏,一字一句道:
“好好好,你还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告诉你!十几年前李郎中便确诊了我患上了弱精症,此生不会再有孩子了,你说这孩子是我的,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让你怀上孩子的?你是比李郎中还神了?嗯?!”
刘氏一时被惊到失了语,大瞪着双眼看着夏知意。
她是不能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但不管是谁的,为保住她在夏家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扣在夏知意的头上。
奈何这如意算盘打从根儿上便错了,竟变相的将自己的不贞暴露无遗。
“你再告诉我,赵伍是谁?嗯?莫说你不知!!”
这么长时间了,夏知意又怎会什么都不去查呢?
以现如今夏家在京都城的地位,想要查一个无名小卒,简直如翻手观纹、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夏知意一想到自己查到的消息,便觉得内心汹涌着恶心、愤恨,他竟能被赵伍那般无赖赌徒戴了绿帽子,简直是毕生的奇耻大辱!
刘氏深知什么都瞒不住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夏知意的腿哭嚎道:
“三爷,妾身知错了,一切都是赵伍所为,妾身是被逼的啊!妾身自知自己配不上三爷,可妾身待三爷的心苍天可表啊!三爷,求求您不要赶妾身出夏家好不好,妾身陪伴三爷近二十年,妾身不能离开三爷啊!”
夏知意眼眸赤红,怒瞪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刘氏,不留情面的反问道:“你到底是离不开我,还是离不开夏家给你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刘氏死死的抱着夏知意的腿,哭得那叫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夏知意慢慢闭上眼,疲惫的哑声道:“母亲已发话,若依毕竟在夏家养了这么多年,跟着你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大嫂已在为她说亲了,她会顶着夏家的姓氏出嫁。你之前从三房偷出去给赵伍的银子,我不追究了,权当这些年我买了个奴婢贴身伺候,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夏知意狠狠地抽出自己的衣袍下摆,转身出了厢房。
“三爷!三爷求求您了!不要赶走妾身啊!妾身知道错了!”
刘氏匍匐在地向前爬行,拼命的哭喊着都唤不回夏知意回头再看她一眼。
泪眼婆娑中只能看到他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如十几年前,她初遇他时一般无二的光风霁月,可如今,他的衣袍广袖带起了冰冷的风,带走了她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夏伯带领王府侍卫来了澜依院,看着趴在地上,哭得狼狈的刘氏道:“刘姨娘……哦,不,是刘氏,请吧!”
“不不不,我是夏家三房的贵妾!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
刘氏含着泪,冲着众人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好似在拼尽最后的力气,求一个留在夏家的可能。
夏伯不屑的一笑,道:“若你初初被赵伍纠缠时有此等贞烈,老奴还能敬你几分。刘草,你当年就怀着身子入了夏家,这么多年来,夏家可曾因你出身卑贱而苛待于你?你出身乡野,就算是个黄花大闺女也别想进夏家的门!
“可三爷仁心,老夫人更是慈善,竟被你死赖着赖上了夏家!这也就罢了,可你终究学不会大家闺秀的贞烈心性!夏伯我今日就教教你,‘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你要有此觉悟,就早该一头撞死了!如今你怀着个野种还妄图栽在我们三爷头上,呸!不要脸!!赶紧滚出夏家!别逼我们动手!”
刘氏抱紧了门框死也不撒手,摇头哭喊道:“夏伯,看在咱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求你了,别赶我走,我可以在夏家为奴为婢,只求你别赶我走,离开夏家就是逼我去死啊!”
夏伯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也不必要死要活的威胁夏家,赵伍已在府门口等你了,别啰嗦了,赶紧滚!!”
说着冲王府侍卫们挥了挥手,两人上前架起了刘氏,拖着她便往外走。
澜依院中的动静惊扰了夏若依,她走出自己的房间,站在廊下,冷冷的看向刘氏,脸上却丝毫动容都没有。
刘氏看到夏若依时,如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歇斯底里的喊着:“若依!若依!你去帮娘跟你爹爹求求情!他最疼你了,你去替娘求求情好不好?!娘不能离开夏家啊!”
夏若依全程只冷冷的旁观着,面色阴冷,眼神怨毒,闻言轻嗤一声,不屑道:“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娘亲,我是忠勇国公府的小姐,我姓夏!自此同你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刘氏听着夏若依的话,看着她眼中那毫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就是她疼着宠着、要什么给什么,爱着护着长大的女儿吗?
这十几年来,她到底都得到了什么?
王府侍卫拖拽着呆愣的刘氏,将她拖出了国公府的大门,顺手扔到了街上。
一同被扔出来的还有刘氏未来得及收拾的衣物,连包裹都没有,就那般零零散散的被扔了出来。
夏伯负手而立,站在国公府门前,冲着被热闹引来围观的百姓,朗声道:“妾室刘氏,不贞不洁,不守妇道,辱夏家清誉,被夏家休弃,赶出府门,自此两清,互不纠缠!”
与其让人胡乱猜疑,生出许多不实的谣言,不如一早便说清缘由,不给恶人诽谤编排的机会。
周围的百姓皆冲着趴伏在地的刘氏指指点点,讥讽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是啊,谁能想明白,放着如此高门显贵的大户不好生抓紧了,竟还不守妇道?!果然是人心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