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远回到自己暂住的小宅院,唇角还勾着,就连从小侍奉他到大的奴仆元宝都感觉到自己主子心情很好。
刚进了屋,还未换下夏安杰借他的那身衣服,便听元宝来传话:
“主子,门外有人找您。”
文承远解腰带的手一顿,挑了挑眉梢,好奇道:“找我?”
谁找他能找到此处来?
“是,来人说是夏家人。”
文承远更好奇了,思忖片刻,道:“让人进来。”
元宝点点头,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文承远略略打量了一番眼前人,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是?”
小厮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见到文承远立马堆起满脸的笑意,道:“见过文四爷,小的是南岳王府的人,是我家小姐让奴才来寻四爷的。”
“你家小姐?”文承远第一反应便是南姬,那小丫头那夜不小心掉到温泉池里,自然是知晓他住在此处,这是找他有事?
“是是,是我家若依小姐。”小厮笑得见牙不见眼。
“哦?”文承远听闻,脸色略略冷了下来,但脸上的笑意毫无破绽,他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沉声道:“你家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厮凑上前两步,急不可耐的说道:“我家小姐知道文四爷对我们大小姐有意,特地给四爷机会呢!”那谄媚的笑都快挤出那张猥琐的脸了。
文承远玩味的挑起眉梢,斜睨着那小厮,语气不轻不淡道:“什么机会?”
“我们大小姐明日要去白云寺为老夫人祈福,岂不是大好的机会?文四爷半路拦下大小姐,多多相处,在巳时末再带大小姐去白云寺,这既不耽误她祈福,又能给四爷制造同大小姐独处的机会,岂不是两全其美?”
文承远笑了,谁家去寺庙祈福会在巳时末?不都是辰时初便到的吗?
他不露声色的转过身,背对着小厮,拨弄着茶杯盖子,“叮叮”的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中犹如敲击在人心上。
小厮有些摸不准这位爷的态度,稍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良久,文承远问道:“若依小姐怎知我对夭夭有意?”
小厮听他话中好似带着笑,立马谄媚道:“嗨!我家小姐聪慧过人,四爷的情意旁人许是看不清,但我家小姐怎会看不出呢?”
“哦?是吗?说的不错……”文承远的脸色冷了下来,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如何知道我住在此处?”
小厮嘿嘿笑着道:“奴才跟着四爷回来的,只为传个话,属实不易……”
他话还没说完,文承远倏然转身,脸上笑意丝毫不变,手却如风般滑过,小厮的话便戛然而止。
屋内寂静一瞬,小厮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文承远,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微凉,待到反应过来时,脖颈处已鲜血喷涌,而文承远的两指间夹着一片极薄极小的柳叶刀!
小厮到死都没明白,只一瞬间,他便被一招毙命了。
守在一旁的元宝见怪不怪,眉头都没动一下,看了眼小厮软倒在地的身子,不需几时,血便淌了一地,到死都大瞪着双眼。
元宝嫌弃的上前,拖起他一条腿,如拖死狗一般的将人拖出了门。
处理好回到房中,见文承远正悠闲的擦拭着沾了点血迹的手,眼角眉梢的笑意未变分毫,低头见夏安杰那身衣服上沾染了一星半点的血迹,这才有些不满的拧了拧眉心。
“明日去街市上买身新衣服赔给安杰。”
元宝看着文承远身上那身不甚合体的衣服,大抵记下了尺寸。
夏安杰比文承远身量小不少,这不合身的衣袍穿在文承远身上,不知为何有几分滑稽。
“主子,咱们是暴露了吗?”
“未必。”文承远喝了口茶,淡然道。
“那这狗腿子是要拿主子当刀使?”
文承远扯开腰带,轻蔑道:“小丫头片子心思不少。”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
文承远一边脱衣服,一边微眯眼眸,心里细细地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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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南姬便收拾妥当,卯时末便出了府门,她要在辰时中赶到白云寺,在正时为祖母上头一炷香,祈福她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南姬今日穿了一身碧水蓝的衣裙,简约清丽,戴着四哥哥给的围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柳叶陪着自家小姐一同出门,刚出府门,她便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了?”南姬轻轻撩起围帽的一角,好奇的看向柳叶。
柳叶却望着赶车的车夫,问道:“大房的车夫一向不是牛二吗?怎么是你?”
那车夫点头哈腰的冲南姬行礼,笑着道:“小姐,牛二今早起拉肚子,怕耽误小姐的事,特地拜托奴才今日为小姐赶车,小姐,时辰不早了,此时出发要准时赶到白云寺且得紧赶着呢!小姐快上车吧!”
说着便搬出踏蹬,撩起车帘,恭迎南姬上车。
白纱后,南姬只露出了半张脸,那双灰蓝色的琉璃眸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车夫,微微勾唇一笑,不动声色的扶着柳叶的手上了马车。
一路平顺的出了凉城的东城门。
白云寺在凉城东郊的白云山上,离城内并不远,是距离凉城最近的,规模不小的寺庙,城内百姓想要烧香祈福多是来此地,是以寺庙中的香火总是不断的。
白云寺建在白云山的半山腰处,要入寺便要走一段盘山路,因往来寺庙的百姓络绎不绝,是以这盘山路也修建得还算平顺。
上了盘山路,南姬明显感觉到马车颠簸得比在城中厉害一些,她和柳叶坐在车内,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震颤。
柳叶狐疑的拧紧了眉心,试探道:“小姐,这车好像不太对吧……”怎么会这么抖?路再不平,车也不该抖成如此吧?
南姬早感觉出不对了,一把扯下头上的围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上前撩起车帘,娇声喝道:“怎么回事!”
谁知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车夫竟吓得立马跳了车!
马儿依旧顺着盘山道跑,南姬和柳叶双双一惊。
柳叶想也没想便要扑出去拽住缰绳,却没想到就在此刻,左侧的车轮轴突然断了,整个车轮霎时离了马车,马车向着一侧倾斜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