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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执拗(1 / 1)


“虚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前方传来虚尘暴怒的怒吼声,原本有些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绝大部分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其中包括郁不悔等人。

郁不悔转头看过去时,就看见了虚尘已经站了起来,但似乎是因为生气,有些站不稳,所以用手撑着桌子,尽管如此,虚尘还是有些颤颤巍巍地站着,怒目圆睁的瞪着虚怀。

虚尘一只手扶住桌角,他就伸出另一只手来,颤抖着指着虚怀道:“你……咳咳咳!!!”他太过于激动了,话还没说出来,就不停的咳嗽着,虚尘极力的忍耐着,脸都憋红了,才强行压下咳嗽。

虚尘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接着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虚怀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久到许多人以为他不会讲话,而收回视线时,他才咽下嘴里的米饭,将筷子横放在碗口上,再缓缓地起身,眼睛正正的盯着虚尘道:“我说我要收养开阳!就在这里!就在净空寺!”

虚怀的声音不大,可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地,每一个字就像一道轰雷一般,在人群中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浪潮,久久散不去。

可震惊的又何止是那些人,处于时空之外的三人也是震惊不已,郁不悔还好,虽说她近些时日,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世俗偏见,有了一定的认识,但她始终是没有一个深刻的认识,而江南河虽然是,土生土长于这个世界,可他所生活的环境却要比普通人好很多,也宽容很多,所以两人在听到虚怀大方的说出要收养开阳时也是震惊的,但也仅仅只是觉得震惊,在没了别的了。

他们因为不了解这个凡尘俗世,所以始终没法明白,虚怀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弥生却是明白的,小小的少年不像郁不悔来自那个自由的时代,也不像江南河在宽容的环境中长大,他从小就知道了世俗的眼光可以判定一个人的一生,他知道虚怀现在是在拿未来求这个机会,这个收养开阳的机会。

所以此刻弥生心里泛起了一阵更甚一阵的惊涛骇浪,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这里的一切都极大的程度上刺激着他的世界观,现在的他无法断定虚怀是对是错,但虚怀的作为注定会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

自虚怀说出那番话后,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原地,有的人张大了嘴巴,任由嘴里的饭菜掉了出来,有的人手拿筷子,筷子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他们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虚怀不放。

而和虚怀对峙的虚尘,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怒气更甚,胸膛在不停的起伏和,鼻腔里传出犹如野兽一般粗厚的呼吸声,虚尘手指指着他颤抖个不停,张了张嘴露出了粗粝的声音:“你……你……你……”他“你”个不停,却始终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来。

“咳咳咳咳咳!!!”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出来,恨不得干脆将肺都咳出来了。

郁不悔不忍心的躲躲,躲过了四处横飞的唾沫,即使她知道唾沫不会飞到她身上,但这是她身体做出的下意识举动,此刻看着虚尘涨成猪肝色的脸颊,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虚尘大师你的肺还好吗?

看着虚尘反应激烈,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会支撑不住倒下去一样,虚怀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他的脸上挂上了担忧的神色,虚怀抬了抬手,正想要上前扶师兄虚尘一把,却被几个机灵的弟子们抢了先,他们凑到了虚尘的身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虚尘,上下抚摸着虚尘的背部,给他顺着气。

虚怀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脊梁挺得直直的,抬着头倔强的不肯低下,他在用这样无声地形式,告知众人他的决定和坚持。

好几个弟子帮虚尘顺气,顺了许久才顺好,虚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就用严肃到有些冰冷的语气对着虚怀道:“虚怀我在问一次,你真的决定了要收养开阳了吗??”

虚怀无比坚定道:“是!”

“没得转圜的余地了是吗!”虚尘问道。

“没有!”虚怀如是的回答。

“你敢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吗?”

“人生在世,理应落子无悔,我落了子,我不悔!”

虚尘不错一眼的盯着虚怀,试图在他的眼中看见一丝动摇的痕迹,可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最终虚尘垂下了眼眸,闷声道:“虚怀人这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与动辄就是几百年光阴的山野精怪,仙门修士相比,凡人的一身不过几十年的光阴,不过就是转瞬即逝,短得可怜;可即使是几十年的时间,也足够我们经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这些事情会在无形之中悄然的改变着你。”

“所以永远不要那么早就下结论,你先在意气上头,你遥望未来,以为自己不会对现在的决定后悔,可是未来又怎会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所能瞰望道的,等十几年后,你经历过千般人万般事后,谁知道你是否还能保持初心而不后悔呢?”

“师兄我明白你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确实无法瞰望道未来的事情,也确实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十几年后,乃至几十年后再回想此刻,我是否不会后悔,但我知道的是,当我做出决定的那一刹那,因果的轮回已经悄然无声转动了起来,为着今日的因,来日结什么果,我都会甘之如饴。绝不会连累旁人一分一毫的!”虚怀没有因为虚尘的一番话而动摇,他心里始终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虚尘听到虚怀的回答,精神略显有些萎靡了:“你总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道理我从来就说不过你,你若是执意如此行事,我也阻止不了你,也没有资格阻止你,你自行去祠堂问师父、师祖们去吧!”

说完虚尘就恨铁不成钢的摆了摆手,虚怀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了,过了许久后虚怀才双手合十,弯腰九十度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虚怀在此多谢师兄的成全!”

虚怀弯腰九十度足足持续了四五十秒,他才起身,抬脚旁若无人的往外面走去,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僧人们,见虚怀走过来十分自觉的退出了一段过道出来,目送着虚怀的离开。

直到虚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那些回过神来的弟子,才敢私下里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着,有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落入了虚尘的耳中,虚尘脸色一边,黑着脸大声斥责道:“够了!佛门中人戒律都忘了是吗?谁准尔等在私下里如此议论方丈的!我还没走呢,当着我的面就干犯戒,私下里是不是张口就来呀!既然话都那么多,晚膳就别用了,都给我去佛祖面前诵经,什么时候把心静下来了,什么时候才准走!”

说着虚尘就转头对着长桌的另一边唤道:“虚志就由你去监督,不准放水,严格执行!”

被突然点名的虚志愣了愣,伸出手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在确定叫的是他后,这才站出来双手合十礼道:“是!虚尘师兄!”

这个时候的虚志还没有成长为净空寺的掌权人,他还是净空寺里众多可有可无的僧人之一,所以他回答虚尘的声音弱弱地,人也是低着头,表现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懦弱无能之感,要不是郁不悔早已知道虚志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今日也会被他的表现骗过去了,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和尚。

虚尘闻言在抬起眼眸,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这才满含怒意的一甩衣摆,转身离去。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看着虚尘愤怒离开的背影,久久不敢在出声,但郁不悔却是知道,虚尘阻止不了他们的编排,流言蜚语止于智者,可智者只是少部分,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只是普通人罢了。

郁不悔看着虚尘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对着弥生道:“弥生,虚尘说让虚怀自己去问师祖是什么意思,他们早就离世多年了,还怎么回答虚怀的问题啊?所以虚尘的意思到底是同意虚怀收养开阳,还是不同意呢?”

弥生想了想道:“虚尘大抵是同意的,可是虚怀要做得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千百年来从没有在寺庙里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又犹豫虚怀师父的身份特殊,在当年的净空寺里,又有几人能真正的做他的主。他们做不了这个主,就将这个难题抛给先祖们了!”

“自然先祖们也无法真正的回答疑惑,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弥生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的,这更加引起了郁不悔的好奇心,她连忙追问道:“那么这个所谓的过场是怎么一个过场呢?”

弥生却有些犹豫了,但耐不住郁不悔用布灵灵的眼睛,求知的望着他,最后弥生败下阵来,道出了实情:“在净空寺流传着怎么一种说法,但凡寺庙里的弟子遇到不公的事情,寺庙的长老们无法为他主持公道时,又或是有弟子犯了错,长老们不知应该如何处理事,这些弟子们就可以去供奉先祖们的祠堂,在祠堂里怀着虔诚的心,对着先祖的牌位不吃不喝的磕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磕完这些后还不算结束,还要接着在佛堂里,对着佛祖再磕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

“在祠堂里代表的是净空寺历代的先祖,佛堂代表的是供奉高堂的佛祖,若是将这些一一完成了,就代表着先祖和佛祖都站在虔诚祈祷者的这一边,犯了错的弟子,错误会一笔勾销,遇到不公处决的弟子,他的冤情将再次被审理。”

郁不悔听到这里有些略微的皱了皱眉,她没想到在寺庙里竟然还有这,这么一个无厘头的规定,那九万多个头,得磕到什么时候去,郁不悔一想道,额头就有点疼了,虚怀还要磕两个九万多的头,这一听就是无法完成的事来。

“弥生就据你所知,净空寺的历史上有多少人,完成了这个‘任务’,又或者说在你看来,虚怀又可能完成吗?”郁不悔这么问道。

弥生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就我所知道的净空寺历史上是无一人成功完成过,我也不太认为虚怀方丈能完成这项任务,这个的要求极为的严格,甚至到了有些苛刻的地步,他们要求前去跪拜着为了表示诚意与决心,在此期间是不允许吃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滴水也沾不得,否则就会被视为不够虔诚,而直接拖出去,剥夺他的资格。”

“什么!!”郁不悔被如此苛责的要求给震惊道了:“要求如此严格,这哪里是要再给一次机会啊,这分明就是为难人,这样不吃不喝的磕上两个九万多的头,人还不得被磕死!”

弥生或许也是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于苛责,听到郁不悔如此吐槽,他竟然什么也没有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江南河此时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正发着呆,郁不悔眼睛瞟到了发呆的江南河,就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摆,少年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拉着他的衣摆,就逐渐的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因为愤怒脸有些涨红的小脸,江南河笑了笑道:“满满怎么了?”

郁不悔道:“江南河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都走神了。”

江南河回道:“满满我刚才在想,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下来,我们都知道虚怀很喜欢开阳,又或者说是乔清婉,但是那种比较纯粹的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而虚怀又是个极为有分寸的人,我不太认为他的感情会突然变质,而开阳对虚怀也只是更多的倾向于孺慕之情,虚怀和开阳相处了十几载,流言蜚语像是突然间就传出来的,这也就算了,若他们真是被冤枉的他们为何不去辩解,而是任由被烧死在烈火之中,事情发展到最后,必然有一个导火索,我现在在想这个导火索会是谁。”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导火索’暂时还没有出来!”

郁不悔道:“那你心中可是有了怀疑的人选了?”

“有倒是有,不过……”江南河顿了顿,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算了,我现在也只是怀疑罢了,我们接着往下看过去吧,在不久后的将来虚怀和乔清婉被烧死,是历史的必然事件,那么‘导火索’迟早也会出现的,也不必在这里猜来猜去。”

郁不悔点了点头,刚才听了江南河的那一席话后,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中也隐隐对此有了些模糊猜测,但猜测始终只能是猜测罢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做不得数的,况且她心中对“导火索”身份的猜测,也只是个大概的轮廓罢了,说服自己都难,更别妄图去说服别人了。

之后在三世浮生中,他们看见了虚怀来到了供奉着净空寺先祖的祠堂里,跪倒在蒲团上,头一下又一下的磕到了地上,头与地板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虚怀一刻不停的磕着头,一直从中午磕到了深夜,虚怀的身影有些略微的摇晃了,但他始终是把脊背挺得直直的。

虚怀在进祠堂前,就交代徒弟慧才帮忙照看昏睡中的开阳,所有在黄昏时分悠悠醒转过来的开阳,一睁眼看到的不是虚怀,而是应师命而来照看她的慧才。

小姑娘在看见来人是慧才后,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落,但她还是表现得乖乖的,她乖乖地喝下很苦很苦的汤药,乖乖地让慧才帮助她换伤药。

在做完一切后,慧才让她早点休息,可是她没有去休息,就这么坐在床边,她身子矮小,床炕的高度大概到她腰以上,胸以下的位置,她坐在床边,因为身高有限,她的双腿只能悬空着,尽管如此她还是坐得很端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

可惜开阳不知道的是,她等的人今晚是回不来了,为了排除万难,说服所有人,能将她收养下来,虚怀要去完成一个几乎完不成的任务。

就这样三人看着虚怀在祠堂里磕了一晚上的头,头磕到地上发出的一声声闷响,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三人的心头。

而房间里的小姑娘即使困得不行,眼皮在不停的上下打着架,但她还是会在自己要倒下的时候,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直到疼痛暂时将困意驱散才停下,小姑娘的脸颊被拍得红扑扑的,却任是倔强的不肯倒下。

她对虚怀和乔清婉的认知,都是靠着张三爷的诉说,郁不悔对这两人不熟悉,所以有些事情看到很片面,也始终是无法对他们的经历去共情,而在这场幻境中,郁不悔真实的看见了鲜活的虚怀和乔清婉,虚怀很好,乔清婉也很好,以后他们只会更好。

这一刻她才觉得给乔清婉和虚怀安上一个淫乱的罪名,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情,可就是这么一件荒谬的事情,却要了两人的命。

大概是开启了“上帝视角”的原因吧,郁不悔提前知道了他们的结局,所以在看到虚怀如此奋不顾身后,她心中满是酸涩之感,在这一刻她宁愿虚怀可以再狠心一些,坚持把开阳送走,是不是他们就能避免那悲伤的结局。

只是可惜他们并不是同一时空的人,一切早已发生,他们终将走向既定的结局,而郁不悔似乎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再没有别的路可以供她选择了。

大概在天灰蒙蒙的要亮的时刻,小姑娘才支撑不住的睡了过去,开阳本就是个才五六岁的小孩子,她能坚持到这里,意志力已是非常人所不及的了。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身体素质自然比不得成年人,但至少她还是竭尽她所能的努力过了,这样就很好了。

虚怀在祠堂里从白天磕到深夜,又深夜磕到了白天,才终于在第二个晚上寅时左右磕完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

虚怀磕下最后一个头后,他的头抵着地板,久久没有起来,郁不悔还以为虚怀身体撑不住晕了过去时,地上的人才手脚并用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惜他跪了太久了,腿脚麻木,全身有无力,他挣扎了许久仍是起不来。

虚怀在多次尝试后,终于支起了一条腿,另一条腿因为力量不足还膝盖着地着。他停下来喘了喘气,等恢复了些气力后,才撑着大腿猛的发力想要站起来。

起来是起来了,只是有些用力过猛,又蹲得太久了,站起来的瞬间虚怀眼前一黑就扶着额头,开始东摇西晃的,怎么都站不住,虚怀无奈的闭上眼睛,不再挣扎,身子向下倒去,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预想到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因为有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了他,虚怀睁开了眼睛,对着扶住他的人扯出一个惨白的笑来,他哑着嗓子道:“师兄,是你啊!”

来人正是虚尘,其实以郁不悔他们的视角来看,就会发现虚尘在虚怀进入祠堂的第一晚,就悄悄地来过这里,虚尘站在黑夜中隐去了身影,在不远处看着虚怀对着先祖的牌位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虚怀在祠堂里待了多久,虚尘就在这里陪了多久,郁不悔想如果不是虚怀体力不支,差点倒下去虚尘恐怕是不会出现的吧!

她有些不明白虚尘明明就是关心师弟虚怀的,但人为什么就是要这么的拧巴呢?师兄爱护师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什么偏要将事情麻烦化呢?

郁不悔表示无法理解!

虚尘臭着脸没有回答虚怀的话,而是扶着虚怀走到一根柱子边,让他靠着柱子休息一下,虚尘在看着虚怀稳当的靠在柱子上后,就傲娇的松开了手,哼了一身,气呼呼的一甩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虚怀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师兄的这一连串动作,哑然笑道:“师兄还在生气呢!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知虚怀的这句话又哪里踩到了虚尘的痛感,“你……”虚尘大怒,正要在大声的呵斥他一遍,就被虚怀打断道:“嘘嘘!!师兄可小声一点吧!现在是深夜,众人早已入睡了,以师兄的嗓门在这么一呵斥,是头猪都得醒过来了。”

虚尘的怒意还没有发泄出来,就在虚怀的调侃声中,逐渐的熄了火,虚尘静静地看了虚怀一会儿,终是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虚尘原本挺拔的身影耸塌了下来,他沉寂了许久在叹了口气道:“虚怀还要继续下去吗?”

虚尘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可是虚怀却是听懂了,他收起了嘻哈的表情,无比的坚定不容置疑地道:“自然!师兄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肯在半路放弃!我要么不做,既然做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做到底!”

虚尘自嘲的笑了笑:“就知道啊,我从来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却总是期望着你能回头,每次来找你,每次都是自取其辱。你就是这样每次犯了什么事,师父罚你是,你嘴上可以轻易的认错,但我知道你心里从来都是不服的,心里不真心认错,嘴上说的再好又如何,永远还会有下一次!”

虚尘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些细微的鼻音道:“你的性格太过锋利了,我有时候希望你能收敛一下,否则你这样的性格早晚有一天会给自己,给净空寺带来麻烦的,可是我又不希望你变得和我,和他们,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没了棱角,浑浑噩噩的似提线木偶一般循规蹈矩的活着,你就是要这样有棱角,有脾气的活着,这才像是一个真正的、鲜活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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