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车上的氛围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固，大家都沉浸在这个甚至不知道怎么用形容词修饰的故事里。
最终，还是欧诗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十九，你为什么没杀了郭义。”
“因为杀了他浪费国家土地资源。”
朱十九表情平静的回应，但欧知道这太扯淡了，绝对另有隐情但她猜不出来。
是啊，她该怎么猜出来朱十九是经历过安乐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呢？
她怎么能猜出，朱十九和故事里与癌症搏斗到最后终于看见曙光却不得已安乐死的女孩共情了呢？
朱十九知道无力反抗的死亡有多绝望。
那女孩如果活着，如果知道了自己心目中一直伟大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会怎么做呢？
朱十九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气氛再一次凝固，半晌欧诗看着剑鞘收着都隐隐有些锋芒的鱼肠剑再次开口。
“你和郭义一样失去了职业认证资格了吧。”
这句话不亚于往可乐里扔了曼妥思，深水里扔炸弹，连一直沉默着的薛涛都大惊失色，什么？十九哥没职业变回普通人了？
朱十九冷着脸点了点头，
“当然，面对一个求着我杀的人我放过了，连环杀人犯怎么可能还认可我。”
这是朱十九第一次毫不掩饰说出自己的职业，痛快，太他国粹的痛快了。
他朱十九实在是太厌恶连环杀手这四个字了。
这回就连欧诗也惊了一下，她早猜到朱十九不可能是什么格斗学员的，但没想到真相会这么劲爆。
薛涛又是一阵大惊失色，随后被老猫拍了一掌，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朱十九失去了连环杀手的能力，却前所未有的痛快。
想来也是，即使拥有无辜者判定，但用一个前世想尽所有办法都无法摆脱最后害死自己的职业活下去。
谁的心态能不出问题？纵使能力再变态，当半夜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对亲近的人都起杀意，谁能平静？
纵使他还有无辜者兼职保护心神，但无辜和罪犯永远是无法并列的。
“不过你们别慌，我获得了真正属于我的能力！”
说出真正属于我的能力时，朱十九眼神亮了起来，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真正适合我的？
毛先生，我找到了。
失去连环杀手能力以后，朱十九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空灵声音：
“侠以武乱禁，恭喜你成为侠领域—刺客”
朱十九感觉到失去连环杀手以后变得孱弱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身体里消失的血色灵气以一种全新的漆黑颜色归来。
虽然朱十九此时并不明白，他明明放过了郭义为什么会获得刺客的认可，但他感觉到这漆黑的灵气与血色不同。
漆黑者十分亲近他，每次想动用都是一种如臂指使的舒畅感，血色灵气的嗜血冲击一去不复返。
“我现在是一名刺客了。”
朱十九嘴角翘起微微一笑，左手把控着方向盘右手抓起鱼肠剑向欧诗三人示意。
朱十九有种冥冥中的直觉，他成为刺客和鱼肠剑离不了关系。
欧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刺客？这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专诸先生给你的试炼…”
朱十九看着欧诗凑的很近的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强装镇定说：
“我再熟悉一下刺客的力量，等咱们到达目的地就可以开始了。”
其实这刺客的能力，某种程度上我还挺熟悉的了：
首先是对整个身体素质进行偏科的提升，力量、速度、目力等等得到史诗级加上，与之相比体质、耐力等就稍逊一筹。
随后就是一些真正让职业者超过普通人的能力：
彗星袭月：一瞬间爆发全部力量的杀招，出手时剑似彗星一闪，敌手阴晴转圆缺。出其不意情况下伤害翻倍且几乎必中。
风萧萧兮：刺客出手最重要的是什么？帅！在不同环境下出手，环境会给你不同增益。
绝对冷静：开启后进入绝对冷静状态，放弃一部分感情把杀伤交给身体，观察交给大脑。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拥有了它，你就是真正的“黑色闪光”。
舍生：字面意思，为了理想，燃烧你的生命吧！
朱十九对于刺客的能力相当满意，而且他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环杀手已经放弃了他…
我为什么还能锁定弱点和强加弱点？
（此时历史长河里树下闲坐的专诸笑的有些阴险，而欧诗感到全身力量被抽空一阵虚弱。）
朱十九开着车，脑海他看到了千古里一位位刺客行家。
有高大武士，有佝偻老人，有人清瘦而目光坚定，有人平日贪生怕死，但深明“士为知己者死”。
朱十九最后看到了一个高大男子走上车架高声歌唱，有俊秀男子为其弹琴。
最后结束的一句是类似京戏唱出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历史学家是第一个朱十九的职业，连环杀手是第二朱十九的罪行，迷茫的学生是苦逼的高三生朱十九。
而刺客，是三世成长的朱十九选定的道路。
听完郭义的故事，尚且年幼的薛涛三观收到了极大的冲击，所以几乎一路上都沉默着。
但现在他开口了，
“你们不觉得，郭义这个人出现的蹊跷吗？”
“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为什么扔下去到我们来，恰好是一个能救活的程度？”
“我觉得是咱们之前猜的那个假想敌又出手了。”
朱十九皱了皱眉，薛涛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扔一个半死不活的半禽兽，他们图什么呢？
把我心态整崩？
欧诗迟疑了一下，认可了薛涛的说法，提醒朱十九接下来要继续提高警惕。
但奇怪的是，这回直到他们开到长安府，除了遇到零星几只怪物薛涛出手轻松解决之外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开进古色古香人文浓厚的长安府，朱十九甚至规规矩矩的停车在车位，和欧诗一起走上显得有些灰白的古城墙。
“欧诗，联系专诸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