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季家走出来，少年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很惊喜听到了要测试的消息。
季明珠那样说了之后，季知安的脸色顿时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怪得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很显然，季知安根本没放在心上。
要知道，就算季明珠真的在绘画上有点小天赋，可也才上了短短几次课，学的根本只是皮毛，那点子三脚猫功夫想要拿来通过肃光的测试可没那么容易。
而且测试测的也并非只有那一门课，而是会测试他报名了的所有课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客观评判出学生对课程的认知程度，以及如何制定更合适学生本人的教学策略。
退一万步讲，季明珠就算绘画天赋再逆天，可其他的课程，季明珠压根都还没上过。
季知安还偷偷溜进办公室看过老师的排班表，依稀知道季明珠还报名学习了一门乐器课。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乐器是绝对不可能速成的。
更何况按照季明珠以前那种洗剪吹的垃圾审美，想也知道他听的肯定也都是些非主流歌曲，怎么可能学得来高雅的乐器嘛。
所以季知安理性上能确定，季明珠只是在逞能，在吓唬他。
但不知为何，看见那个长相艳丽的少年抿唇微笑，嘴角下的小梨涡深深甜甜，像是很期待的样子。
季知安就莫名觉得心里一个咯噔，跳得他难受。
……妈的，他那个不要脸的老公刚刚还让自己别吓唬他呢，结果转眼间他老婆就来吓唬别人了。
然而顾商就跟瞎了心一样，当没看见，还动作轻柔扳过他老婆的头，叫他好好看路。
季知安：“……”
真的很恨一些狗男男。
当然——其实顾商也觉得他老婆在逞能。
虽然他已经亲眼验证过少年在绘画上的惊人天赋，但是……就像偏科的小孩很难考进年级第一一样，要想全都顺利通过，还是比较困难的。
一想到这个，顾商就心虚。
因为毕竟是自己当初抱着欺负一下娇气包的心态，故意给季明珠报了那么多的课程的。
顾商：“。”
谁知道还要考试啊。
虽说他当时想的就是让娇气包重新体验一下上学时被老师支配的恐惧……但也没说会这么还原啊！
坏了坏了，要是娇气包考差了，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该不会把气撒在他身上吧？
顾商有些不安地想道。
顾商绷着个脸，心中暗暗后悔。
他发现自己在遇到和季明珠有关的事情时，一贯清醒冷静的脑子就莫名的很易燃易爆炸，做出冲动的行为。
……都怪陈秘书当时没有劝住他。
他一时糊涂了，负责辅佐和统筹事情的专业过硬的陈秘书怎么也一块糊涂了呢。
顾商越想越难受，回到车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手机，指速飞快地给陈秘书发了条消息过去：【陈秘书。】
幸好陈秘书即使在周末也时刻待命，很快就回复道：【在。顾总有什么吩咐？】
【顾：以后，要是我给季明珠安排了什么事情做的话，我允许你提出反对意见。】
睡懒觉刚起床不久的陈秘书：“……”
不是，反对有什么用吗就是说。
自己提出的意见，顾商这个狗上司好像就从来没有采纳过，还总是造成他心灵上的工伤！
尤其是上次他充当了完美的传话筒，结果刚上工一天就被顾商给卸磨杀驴了！！还叫他去谈个恋爱，他跟没谈过的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迟迟等不到陈秘书的回复，顾商不耐地敲了敲手机，又补了一句：【如果事后采纳的话，给你加奖金。】
这回陈秘书倒是很快回复了：【好的顾总，没问题顾总。】
顾商：“……”
发完信息，顾商才略微安心地将手机息屏。
为了娇气包不跟他闹，这点小钱他还是肯出的。
倒不是怕了季明珠，也不是说多在乎他，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
娇气包心情好了，在家安分地写写画画，不来打扰他，才能保证他工作的效率。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笔支出是值得的。
自觉做出了小小弥补的顾商终于有底气了，淡淡地将目光落到少年身上，开始了未完的追问：“季明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给你经常送礼物了吗？”
今天周末，顾商给司机也放假了，也没喊换班的来接送，而是选择自己开车来的。
所以此刻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明珠比平时放得开了一些，加之明白刚刚顾商只是在给自己出气，此刻听见男人小气的追问，顿时笑了出来。
少年抬起白皙的手臂环在男人的后脖颈上，主动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的唇角。
就像是奖励大哥的军营里那只完成了任务的大狼狗似的，每当大狼狗完成训练，驯兽员就会拿出肉干作为听话的奖赏。
男人眼神一黯，掐住想要缩回去的少年的脸颊，沉声：“别想蒙混过关。”
“你是不是又想被罚了，季明珠？”
男人声音像是憋着火，磁性中带着一点晦涩的颗粒感，在静谧密闭的车厢里似乎迸发出肉眼不可见的火花。
男人眉头紧蹙。
他想也知道少年这类型会有多受欢迎。
何况娇气包跟他不一样，没有繁忙的公务压身，只负责天真与烂漫，娇滴滴的，总是勾起人想要把他圈养起来日日夜夜浇灌的肮脏欲望。
是外面那些有坏心思的臭男人私底下给少年抛出橄榄枝了吗？
那些人都是花架子。
仗着家里有钱，又年轻，在外面为非作歹罢了，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他知道，可是眼前这个刚接触这个圈子不久的少年却未必有这个判断力。
是听信了哪个年轻野男人的鬼话，接受了他们的示好吗？
这么想着，顾商心头的无名火就烧得更旺，眼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可这深沉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并没有吓到怀里的娇气包。
少年像是自投罗网的兔子一样，朝他扑过来，信任地露出柔软肚腹，在他脸上又落了一个亲亲。
“笨蛋老公。”
“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