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郭尽忠全都招了。”
东山手中拿着最新的状词,快步踏进湖心别院。
初夏的湖水还透着些寒意,江阙一跃扎入湖水之中,整个人隐没在水底,灵巧的就像一尾鱼。
岸边的谢真接过看了一眼,有些失望道:“这都是些小鱼小虾,根本伤不到宁王的根基呀。”
东山道:“郭尽忠毕竟只是一个太监,宁王也只是用他来讨皇帝的欢心,并不在宁王阵营的核心。”
正说着,渊王身边另外一个得力侍卫南山匆匆走来,手中同样拿着一卷纸张。
“从郭尽忠的别院里搜到了这个。”
南山将纸张递给了谢真,谢真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地址。
“这是什么?”
南山道:“已经一一查过,这些全都是户部尚书李同甫的私产。”
“真的?”谢真眸光骤亮,“这么多全都是李同甫的私产?”
“是!”
“那可太好了!李同甫才是我们要抓的大鱼呀!”
谢真激动的语无伦次,血渊军暗中查了几个月都没能抓住李同甫的把柄,没想到竟然在这老太监手上峰回路转。
郭尽忠无足轻重,但这李同甫却能给宁王当头重击。
张阁老是宁王的外祖,李同甫是张阁老最得意的门生,是宁王阵营的左膀右臂。
难怪谢真会这么激动。
一阵水声,江阙从水中上岸,宽大的肩膀,劲瘦的腰,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塑,身形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可就在这样出色的身躯上,近看却遍布着狰狞的疤痕。
刀砍斧劈,鞭笞针扎,各种痕迹,便是监牢里的死囚身上都没有这样齐全。
东山立即将毯子递上去,江阙随意一裹,“什么东西?”
谢真忙把李同甫的私产单子送过去,“郭尽忠没招出什么太有用的东西,但是在他的别院找到了这个罪证。李同甫这么多私产,贪腐没得跑了,我们可以直接端了他。”
江阙看着纸张上那娟秀的字体,“郭尽忠没招李同甫,但在别院找到了李同甫的罪证,不蹊跷吗?”
“王爷放心,我们已经暗中一一查证,这些确实是李同甫的私产,证据全都在这。”南山又递上来一摞罪证。
江阙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财神爷也给我送福报了?”
谢真看着江阙勾起的唇角,像是见鬼了一样。
“什么财神爷?王爷你还信这个?”
“你不懂。”
江阙把单子丢给谢真,大步向屋内走去。
“东山,备车!”
东山请示道:“王爷要进宫吗?”
江阙摆摆手,“不急,先去见见我的好朋友。”
……
“这事弄成这样,就一个字,该!回京前,我就写信告诉你了,让你把那小蹄子料理干净了,你偏不听,还带回京城来!”
昨晚苏良筹闹出要休妻的事,把柳氏气急了,也让柳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夜去信给了自己姐姐柳眉求助。
柳眉一见到柳氏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柳氏委屈道:“那小蹄子女红出众,都没人教都做的很好,雪儿不行,我就想让她替雪儿做做女红,待到雪儿出嫁了就打发她。没想到,这小蹄子竟然闹出了这么大风浪!竟然攀上那渊王了!”
“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嫁人看家世,女红好不好算个屁。”柳眉骂道,转头又问道:“等等,你别告诉我,昨天在琼楼和渊王喝茶的就是苏照月那个小蹄子吧?”
渊王琼楼会佳人的事早已传遍京城,只是那佳人身份一直众说纷纭,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
柳氏怯怯地点了点头,“就是她。”
“真的?”
柳眉呼吸一顿,原本的不屑一顾也变成了十分谨慎。惹上了渊王,那就不是普通内宅的小事了。
“我和雪儿亲眼所见,是她。”柳氏再次肯定道。
柳眉放下茶杯,拧眉不语。
柳氏慌了神,她现在所有希望都放在柳眉身上了,“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苏良筹那个没良心的要休了我拿我去顶罪。我要是无端被休,我没了脸面,我们柳氏子女全都要跟着蒙羞呀!”
柳眉哪能不知事态的严重,不然不会这么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所幸现在知道苏照月的人不多,还有补救的机会。”柳眉沉吟道,“郭公公的案子,我会让你姐夫出面打点一下,把妹夫摘出来。至于苏照月的身世……”
柳氏屏息等着柳眉出招,只见柳眉从袖中摸出来一个纸包放在了桌上。
“苏照月已经在渊王面前得了脸,她一下死了肯定会起疑,只能先毁了她那张脸再说。这药给她吃了,不用一日,脸上就会起疹就跟过敏一样,但是脸上的疹子无药可医,三日就会溃烂毁容。”
柳氏眼前一亮,如获至宝,“毁了她的脸,她跟镇国公府最后的关系也断了,渊王看着她的烂脸也不会再见她……”
“姐姐,这招好高明。”柳氏眼中全是崇敬。
柳眉洋洋自得,“若没有一点手段,我怎么做当家主母,怎么治住那些妾室丫头!别说了,去把那小蹄子招来。”
“好。”
柳氏忙让下人去叫人,不多时,苏照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映雪是听到消息,特意跑过来看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柳眉的视线却忍不住落在了后边的苏照月身上。
柳眉星眼,雪肤墨发,娉婷袅娜,宛若佳人。
明明衣裳简陋,颜色寡淡,但那张脸就是那般夺目吸睛。
柳眉心惊一下,几个月不见,苏照月竟然出落的这么漂亮了,生生就把苏映雪盖了下去。
“姨母好。”苏映雪进来喊了一声,便讨好一般挽住了柳眉的手臂。
“拜见姨母。”
苏照月屈膝侧身行了个礼,神情淡然看不出悲喜,也不像以前那般怯弱慌张。
这是得了什么机缘,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柳眉暗暗称奇,假意寒暄道:“照月,你上回孝敬我们的鞋袜,十分舒服,就是样式太老旧了,下回你……。”
“不喜欢就丢了吧。”苏照月淡淡道。
柳眉一噎,神色恼怒,也不再兜圈子。
“正巧,前些日子你姨丈从宫里得了一下好茶,带过来给你们尝尝,来,也给二小姐沏一杯。”
说罢,一个婢子端了一杯茶到苏照月跟前。
苏照月没有接。
柳眉有些意外,以往她们只要摆处一点好颜色,苏照月就会受宠若惊一样摇着尾巴眼巴巴地上前来,因此她今天这茶她连个像样的由头都没有仔细编。
“你怎么不喝?”
苏照月直接推开:“茶里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