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柴房的门被打开,进来了四个家丁,一句话未说,拽起地上的春花就往外走,动作也是格外粗暴。
“你们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再逼问我也是同样的回答,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春花一开始本能的叫嚷着,但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这四人把她在带往后山方向,于是有些惊慌的惊叫道。
身边的一个家丁立马拿出一个布条将她的嘴封住,再如法炮制的绑住双手,只在身后推着她走。春花见此情形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
很快谜底就揭开了,在后山脚下,一名身着藏蓝色长袍的男子背光而立,听见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春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角沐霖,角沐霖的身侧还站着两个侍卫,侍卫中间瘫坐着一个男子,头发凌乱,听到动静那名男子也缓缓抬起头,春花辨认了好几眼,才看出来,竟是金大夫!
看着金大夫的惨样,春花只觉得毛骨悚然,对接下来的事情仿佛有了些认知,慌忙的想转身就跑,可身后的四名家丁牢牢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角沐霖看着春花慌张的样子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伤害阿谯的时候没想过有这种后果吗?来人,给他们将药灌下去!”
只见身侧的一名侍卫从地上的食盒里端出两碗汤药,捏住金大夫的下巴直直向嘴里灌去,春花却没那么配合了,死命晃动着脑袋,拼命挣扎,她知道,这药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名侍卫明显不耐烦了,看了春花身后的家丁一眼,那名家丁立刻上前按住了春花的脑袋,侍卫粗暴的捏住她的下巴,那个力道,像是要将春花的下巴卸下来。春花吃痛,下意识张开了嘴,侍卫趁势也将药灌了进去,然后将布条重新绑好,让她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了。
角沐霖居高临下的看着剩下的人将两人的手脚绑结实,扔在了两棵树下,这才走上前说到:“这是蚀骨百筋散,金大夫应该最了解这个药性了吧,它会让你们身上每一根筋骨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一百只蚂蚁撕咬,让你们的器官就像是被千百只的蜜蜂扎来扎去,你们的容貌会一夜衰老,眼睛会变得浑浊不清,下半身会渐渐地毫无知觉,连牙齿,都会逐渐凋落。”
春花听到这话全身发抖,隔着布条发出呜呜声,眼泪不断的流出,可惜角沐霖却看都不看一眼,站直了身体,对着地上的金大夫说道:“你本就享受了不属于你的人生,可你却不知足,还妄想获取更多,甚至失去了本心,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也怨不了旁人。”
说罢便在金大夫怨恨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而在树顶,一个人影在角沐霖走后落了下来,拍了拍手,大大方方的走到两人面前,笑语晏晏:“我这父亲啊,还是过于仁慈了,将你们扔到此处,既没有大型猛兽,又没有毒蛇毒蚁,哪怕你们被灌了毒药,这万一被人救下来,金大夫自己就能调出解药对吧。”
金大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一旁的春花动静格外大,手脚被绑整个身子都在拼命扭动,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一双眼睛直直瞪着眼前的角丽谯。
角丽谯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我不是中毒了吗?如今怎么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而且看到我会轻功,压根不像个病秧子很惊讶对吧?”角丽谯蹲下身,带点恶趣味的盯着春花:“我中了多少毒,你不应该最清楚吗?那包药,你不是还没来得及下吗?哈哈哈...”
地上的春花如梦初醒,对啊!自己有一包药不见了,当初以为是她体质不行使前面的药效增强才会晕倒,可是看她如今的样子,跟没事人一样!那么从一开始,自己就暴露了,想到此处,更加愤怒的瞪着角丽谯,可角丽谯才懒得跟一个死人多废话,只是站起身,理理衣袖,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身后有人,你们不说,不代表我没办法,而且,你们俩这么拼命,无非就是有把柄被捏住了,不凑巧,我呢,恰巧知道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事情...”
角丽谯成功看到两人身子一僵,更加印证了内心的猜想,不再多说,而是从怀里掏出一瓶粉末,倒在两人身上与四周,好心解释道:“我呢,好心来送你们一程,这山脚虽然没有毒虫蛇蚁,可我这粉末,却足够将山里的吸引过来,届时它们会一点一点的将你们分食,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哦~”
说完收好瓶子,拍拍手,漏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转身走了,而地上的两人刚感觉到药劲上来,七脏六腑仿佛在被撕咬时,便惊惧的看到密密麻麻的蛇虫向他们靠拢,慢慢的爬上她们的头上、身上、脚上...把她们当做食物一般分食...
在天边漏出第一丝鱼肚白时,这片地上只剩一些破碎的衣服布料和血迹,像是为了冲刷这片污迹,天空下起了大雨,将地面的一切都洗刷干净。
院内,晓荷正在按角丽谯的方子煎药,浓郁的苦涩味直冲面门,已经不同于寻常药物的黄褐色,而是一团黑漆漆的颜色,上面翻腾着滚烫的泡泡,连晓荷都觉得这药肯定难以入口。
可是在端给角丽谯时她却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吞下,让晓荷退下后独自盘腿坐在床上运着内力,额头一滴滴豆大的汗珠留下,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几个轮回后,角丽谯猛地睁眼,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擦了擦嘴,漏出一抹笑容。
倚在床边,听着窗外细细的雨声,恢复方才有些透支的精神力,暗暗松了口气。她的药方向来与常人不同,若说常人的药如三月细雨,绵绵密密,温和又舒服,那么她的药就如暴风雨,又快又急,剧烈又急促。这次的药方虽是与她中的毒相生相克,可若是内力运用跟不上药的毒性,那便会适得其反,还好结果是好的。
角丽谯拿起桌子上的镜子,脸上的黑印明显淡了一些,看来只要坚持,不出一周,这毒便能解了,脸上的黑印,自然而然,也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