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章此时站在城上,对着韩遂破口大骂,“你就是个傻子,明知道他厉害,为什么要和他单挑,如今士气崩坏,该当如何?”
韩遂心里也气炸了,还要被人数落,但他依然神色泰然自若,就是不说话,他不敢说话,怕忍不住发飙。
李文侯在一旁小声道,“两位大哥,不如再去截一次他们的粮草。”
此时一名传令兵来报,“将军,城中今日断粮了。”
“什么?你说什么,老子前几天截的粮呢?”李文侯大吼一声。
韩遂也一脸疑惑的看向传令兵。
“今日,后厨拆开一看,里面都是碎石干草,真正粮食不过十余石。”
韩遂听完差点摔倒在地。
“李文侯,这就是你干的事情?”
“韩大哥,这里是你的地盘,赶紧去筹集粮草啊!”
“榆中城里哪里还有人,都集中到金城去了,金城人口激增,粮食早就不够吃了,不然我们跟他们玩个屁的诱敌深入。”韩遂此时有点狂躁,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是那周慎的反应不假啊?是谁在演戏?”边章也越想越不对劲,只是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撤军吗?”李文侯问。
韩遂此时恨急了这个草包,说的轻巧,五万大军,往哪里撤,要撤还不如杀出去,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这时候士气又低到了极点。
“黄公义,佩服啊,果然少年英雄,步步算计,连自己人都算计,实在是厉害啊。”
此时不能进,也不能退,金城也没粮,金银倒是不少,凉州贫瘠,有钱也不能快速买来粮食。
韩遂知道自己败了,董卓已被打败,只需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北宫伯玉带着先零羌回援,来个前后夹击,官军必败。
只是没人会给他十几天。
“回金城火速筹粮,要快,有多少先弄多少过来!”韩遂对着那名传令兵说。
次日,黄江依然上前溺战,还将一名酷似阎行的人安排在身边,对着城上大喊:
“阎行已降,何不速速投降。”
韩遂此时眼睛睁得很大,死死看向阎行的方向,他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李文侯在一边低声道:“韩大哥,你这最信任的部将都降了,要让我们如何信你?”
韩遂死死看着李文侯,此时想把他吃了的心都有,但也不得不派人去将阎行的家人尽数斩杀,将人头全部丢到城下。
此时被几人死死控住的阎行,泪如雨下,愤怒的目光看向黄江,也看向韩遂等人。
次日,黄江大营中。
根据黄江的吩咐,多树旗帜,多点火把,制造假人,只待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
半夜时分,有几十名士兵跑到城下,推着板车,想将尸体运走,但周围到处都是火把,数十名士兵瞬间死于箭雨之下。
之后又陆续来了几波人,尽数被箭雨诛杀。
谁曾想,韩遂并不是真的要处理那些尸体,而是另有他用,所以他才差人半夜来搬,可惜他仿佛被人针对了一般,无计可施。
他也想组织一波午夜冲营,可黄江的大营四周都是眼睛,而且到处都是暗洞暗狗,可能一波冲锋敌人没看到,自己先没了。
再者现在榆中士兵畏惧黄江如虎,非迫不得已,无人敢出战,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生命,都情愿躺着。
四更时分,黄江属下六营依次离开,所有辎重尽数丢下,最后只留下了王五和十几名斥候断后。
次日一早,渝中军营中就闹翻了天,“昨日晚上吃的便是这水粥,跟踏马喝水一样,现在倒好,水都没得喝了,这还打个屁的仗,劳资不打了,回家!”
“对,回家!”
韩遂此时到场,“诸位将士,稍安勿躁,待我问清楚。”
“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说话间,一名军需官就被绑到了大营外。
“快说,那天劫来的粮呢,是不是被你这只蛀虫藏起来了?”
那名军需官十分茫然和无辜解释,“将军,冤枉啊,没有粮了嘛!”
韩遂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军需官身上,嘴里一边说,“那天所有人都看到了,数万石的粮食运进来,怎么你说没了就没了,还不快说,藏哪了?”
军需官此时口里冒血,哪里说的出来,最后被活活打死。
“挖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把粮找出来!”
军营中士兵心中都恨极了那个该死的军需官,可怜将军也要跟着一起挨饿,数千人加入寻粮的工作中。
今日上午,城外居然无人叫阵,韩遂感觉有些不对劲,派了三个斥候前去查看。
之前也经常斥候出去,方圆一里地范围内的斥候全都被干掉了,之后,韩遂的斥候也就在外围活动,根本就不知道营中的动向。
三个斥候刚骑马跑到大营前,就被飞来的三根利箭给射杀。
如若是平时,韩遂可能会再等等,但今时不如往日,他不知道黄江为什么撤了,可能是个陷阱,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说罢,他亲自领兵一万出城,看了一眼围在墙角的尸体,给亲信使了个眼色。
然后十余名骑兵在前面探路,花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到了营寨前,寨门紧闭,守卫也是假人。
一万人冲了进去,什么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一些攻城器械,还有锅,还有不少粮食剩余。
这一切都显示不对,可那些饿的难受的士兵可不会管这些,拿出粮食,直接埋锅造饭。
韩遂一鞭子打了过来,“快撤,有诈!”
可迎来的却是怒目,这些士兵是多个势力混和在一起的,之前也不怎么服韩遂,现在这厮居然不允许他们吃饭,他们恨不得宰了韩遂。
这就是西凉羌人的野性。
韩遂恨的牙痒痒,这些人,一旦没了好处就不服管教,简直气死他了,嘴巴里也只能说,“你们吃,慢慢吃。”
就在饭已经开始飘香的时候,营帐突然起了大火,营帐四周早已挖好了沟壑,放置了不少火油,还有贾诩心心念念的几十罐阳酒。
火光冲天,有些人顾不上饭的烫,直接抓了一把丢在衣服上,慌忙跑路。
火光后方,只见马五带着十几名斥候快速离去,榆中乱成一锅粥,也无人在意他们。
数日后,榆中瘟疫四起,一路蔓延,到金城,到西凉各境,甚至旁边的西羌、发羌、唐羌、氏羌,波及人数达数百万人,死亡人数百余万。韩遂等头目差点死在这场瘟疫中,只是榆中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