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无奈,心说你这家伙在看守所里藏的够深的,我在里面挨揍你也有一份,当时我还想,当我出去之后找个机会挨个报仇,其中就包括这位恭小兵一位呢,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又扎眼又讨厌又毫无威胁的家伙原来是卧底警察。
上哪说理去你说。
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佩服他们这个群体:志强,一个浑身苗龙画风的高利贷催收员,恭小兵,一个看起来酷似鬼火少年的年轻后生,居然都是吃皇粮的警察,如果不是志强亲口告诉我,打死我也不相信。
话说回来,他们能乔装改扮成别的样子,都能骗过秦童那些人,更别提像我这样目不识丁的人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也郑重其事的跟恭小兵说:“你好,我叫江小方。”
恭小兵说:“很好,你,真的很好。”
志强说,小兵,他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可是我的金牌线人嗷。
小兵:“OK!”
志强又跟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背着军用书包离开房间,我从窗户探头往外看,没想到恭小兵伸手就把我拽了回来说:“往后点。”他伸手把窗帘拉上了一些,然后在窗帘旁边分开一条缝隙,这才让我往外看。
志强背着书包出门,一拐弯就不见了,不一会儿,他开着自己那辆出租车从胡同里拐出来,慢慢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开始变得提心吊胆,不知是担心志强还是担心自己。
恭小兵说:“你休息吧,顺利的话,睡一觉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放心吧,志强是老警察了,不会出问题的。”他说完,就把头上的假发摘下去,露出本来的黑色头发。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摸出电话,给李蓉儿发了一条微信,问她现在怎么样。其实这些天以来,李蓉儿每天几乎都给我发好几条消息,但由于各种原因,我都没能回复她,其实挺对不起他的。
李蓉儿很快就回了消息:
码字,干活!
你在哪呢?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有没有想我?
我回:
我现在重庆路,也在干活,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快要结束了。
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李蓉儿:
我们总是聚少离别多,也正因如此,我才明白你在我心里是多么重要,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
我回: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
等我完成这个工作,一定好好陪陪你你。
恭小兵一直趴在窗口往外看,他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我本想问他一些关于志强的事,又一想算了,打听太多对自己不好,就像志强说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两天事太多,好几次都在死亡边缘游走,现在得以短暂放松,才发觉浑身酸疼,困意上头,不知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一睡着就开始做梦。
梦里,我看见志强和秦童一起与几个南方人交易,忽然不知是谁开了一枪,接着枪声大作,志强倒在血泊中,恍惚间,秦童端着一把冲锋枪来到我身边,说打死你个死条子,我说我不是警察,转身就跑,于是秦童就开枪,枪声特别响,在我耳边咣咣咣咣,跟大雷似的……
我醒了过来,原来是有人在紧锣密鼓的敲门,我一骨碌坐起来,看看表,此时已是凌晨,问恭小兵:“怎么了?”
恭小兵严肃的冲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悄悄从怀里摸出手枪,小心翼翼的问:“谁啊?”
门外人说:“宾馆换热水,换床单。”
恭小兵说:“我们都睡了,明天再换吧。”
门外人“哦”了一声,紧接着似乎有人拿着房卡在外面开门,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间门被人打开,一伙儿人冲了进来,为首那人飞起一脚,踢掉恭小兵手里的枪,恭小兵往后一退,躲过另一个人刺过来的匕首,随即他和这几个人战在一处。
我心说:“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没想到,恭小兵瘦弱身躯犹如闪电,忽左忽右身形鬼魅,出手也一击必中,都是往对方的咽喉、肋部招呼,那几个人哎呦妈呀乱叫,纷纷倒地,没用几分钟,就把这些家伙打得纷纷叫妈。
那些人且战且退,最后竟然都被恭小兵击退出去,恭小兵飞快把门关上,跟我说:“撤。”
我问:“门堵上了,我往哪撤?”
恭小兵锁上门,回身捡起手枪说:“窗户。”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开枪,恭小兵打开窗户,让我先跳窗出去,紧接着他也跳窗出来,我俩撒腿就跑。
我俩沿着重庆路飞奔,跑到书店对面的胡同里,恭小兵一拽我,闪身进了胡同,再往前是一道高墙,我俩翻墙过去,到了清明街街心公园,趁着夜色,我俩跑进公园里,找了一个草丛躲了起来。
我这才大口喘了几口气,跟恭小兵说:“咱们报警吧。”
恭小兵说:“我就是警察,你抱我吧。”
我说:“那咱们叫增援吧?”
恭小兵说:“我就是增援。”
那几个人追到公园,四散开来一点点寻找我和恭小兵,眼看其中一人已马上要找到我俩,恭小兵忽然闪电一样暴起,一掌切在对方脖颈,那人没等吭声就晕死过去。
恭小兵低声说:“你在这等我。”
我趴在草丛后面不敢动弹,恭小兵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消失在我眼前,公园里树林不大但比较密实,加上是晚上么没有灯光,我在这里躲着,那些人一时半会也再找不到我。
之前那些人小心翼翼在树林里搜索,忽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击倒一人,搞笑的是,那些人由于过于分散,少了两个人他们也没有发现,就这样,那几个人竟然都被恭小兵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击倒。他速度之快我闻所未闻,心中直呼人不可貌相。
又等了一会儿,恭小兵才回来,跟我说:“好了。”
我俩走出小树林,这才发现这些人竟然都被制服,他们两两背对蹲着,四只手在背后,被恭小兵用俗名“勒死狗”的扎带捆了。我走上前去一看,为首的竟然是孙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