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迁拔出明心火凤剑,明晃晃的剑刃上不染半点污血,墙上嵌进去的灰鼠没了支点后扑通一声掉在地上。他捏着灰鼠的尾巴拎起来瞅了瞅,这灰鼠境界不过区区练气四重,妖气薄弱,跟那虎妖应该不是一伙的,大概是秉着天性误入苏影墨房间,结果悲剧就发生了。
真是一只可怜的小老鼠啊。
洛迁摇着头啧啧两声,然后随手将灰鼠丢出了窗外,灰鼠的身体落到地上后滚了两圈,很快就被一只黑猫跑过来叼走了。
看着那只摇头晃脑的黑猫,洛迁再次感慨了一句,真是一只可怜的老鼠。
他关上窗,烧好水,用灵力强制冷却到适宜温度后倒入盆中,取来布浸湿,擦拭了一遍明心火凤剑的剑身,重新放到了苏影墨的床边。
床上的少女默默看着洛迁做的这些,直到他来到床边时似乎才意识到,此刻的她身上不过裹着一件轻薄如纱的睡裙,瞬间脸颊绕上朝霞,慌忙地把脑袋缩进被子里,过了一会被子才被拉开一点缝隙,从里面露出一双淡璃色的眸子。
“师尊,咱们门派虽然冷清,但也应该知法守礼,师尊半夜赖在徒儿这里不走,要是想对徒儿做点什么,那弱小可怜的徒儿可怎么反抗呀?”娇俏的话语从少女的被窝里瓮声瓮气的传出。
洛迁别过头看了一眼墙壁上被明心火凤剑刺出的拳头大小的窟窿,眼角抽了抽,难得的没有和她斗嘴。
“继续睡吧,为师就守在隔壁,有情况喊一声我就会过来。”洛迁叮嘱了一句便回了房间。
“哦......”
“怎么,还要为师讲故事哄你入睡?”洛迁微笑道。
“好......戚,徒儿才不稀罕呢。”
“那为师就不叨扰你了,早些睡吧。”
苏影墨整个脑袋都钻出来了,看着洛迁吹灭灯火,关门离去,忽的轻哼一笑:“依依,你说我这算不算又扳回一城?”
可惜大白鸟依旧爪爪朝天的睡着,方才的响动也没能将她吵醒,自然也无法回答少女的问题。
夜半,整个遥东城不见灯火,像是沉睡了般,唯有天幕上高悬着的月亮依旧豁达敞亮,出尘的盘在天外,千年万年的演绎着一览无余的圆缺,映照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苏影墨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想了许多事,但最后总会莫名的转向洛迁趴在椅子上翘着红肿的屁股向她求饶,而她持着小竹板冷笑的看着,在洛迁恐惧求饶的眼神中,她高高举起了小竹板......
墙壁另一边的房间里,洛迁盘膝闭目,静默地修炼着白藏经。
时光如晃,很快就到了清晨。
苏影墨从床榻上醒来,睡眼惺忪的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不过现在怎么想不起来了?
她抿着唇,感觉胸上重重的,有点胸闷,掀开被褥一看,只见那颇具规模的浮凸雪峰上卧着一只大白团子,正香甜的睡着。
苏影墨:“......”
“嘭。”
房门关闭,一只毛绒绒的依依被扔了出来。
“叽?”
大白鸟一脸茫然的看着走廊,自己不是应该睡在又软又香的床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苏影墨刚起床时,洛迁已经在酒楼吃上早饭了,点了一份炒粉和一碗粥。
王小二没多久便端着热气腾腾的炒粉和粥过来了,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后说了一句有事大声叫他就行,又慢吞吞地踮着坡脚去后厨了。
洛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粉,皱起眉顿了下,这炒粉居然没放鸡精,怪不得不好吃。
他吃完炒粉后就端着粥去了苏影墨的房间。
敲了敲房门,得到苏影墨的应答后,洛迁推门而入,一进来便看到俏立在窗边梳发的少女,不知是洗后未干还是沾上了染着晨意的露珠,发丝湿漉漉的,偏折着淡淡的晨曦,像是亮着微光。
听到身后的脚步,少女回头,颠倒寰宇的容颜在一丝丝的光线下变得迷蒙,好似隔着一层清冷的水雾。
苏影墨蹙着眉道:“亏这还是天字号房间呢,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随即她看向洛迁,眸光微动,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楚楚动人的微笑:“师尊来帮徒儿梳头吧?”
洛迁对视一眼,眼角微跳,叹了一口气后将粥放到桌上,搬来一把椅子让苏影墨坐上去,接过少女手上的梳子。他拢起少女一绺柔顺的秀发,木梳似滑入水中般,一梳到底。
无所事事的少女眯着眼,静静地端坐着,两只小手乖巧地叠在腿上,望着窗外。
“师尊,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徒儿有预感,这里或许不久后就会变成是非之地,趁现在还未到终局,我们还是可以离开的。”苏影墨忽然道。
洛迁握着木梳的手一顿,低头道:“破局的方式可不止逃跑一种,或许我们也可以以棋手的身份对弈一局。”
他们能一走了之,可那些城里的无辜百姓岂不要白白命丧在妖兽爪下,洛迁自诩不是什么圣人,但要他坐视着一城的人都死去,他也做不到。便如他之前所说的,这世上总有些人和事是避不开的,况且现在的情况未必就是最糟的。
“那师尊可想好了破局之法?”苏影墨问。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从那个老婆婆身上查起。”
为少女梳好发,洛迁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思索起来。苏影墨则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白粥清淡却有一丝丝甜,她用勺子拨开粥面,里面沉着一颗糖衣化去的糖葫芦,显然是有人偷偷加上去的。
少女喝完了粥,用丝巾轻拭唇角,道:“师尊可想好了去哪找那老婆婆?”
洛迁道:“先去那个巷子找找看吧,对了,你见着依依没?”
苏影墨刚想说话,一只大白鸟便从窗外飞了进来,她落到洛迁肩膀上,如怨如慕的看着那个把她扔出门的无情少女。
两人带着依依一同下楼,路过柜台时,掌柜正懒散地躺在靠椅上,见到他们来了,才笑容满面地打了个招呼。
这时,苏影墨想起了什么,昨晚她好像把那墙捅了个窟窿,当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了,掌柜的,昨晚不小心把我那房间的墙壁弄坏了点,这些就当赔给你的了。”
苏影墨取出钱袋,抓了一把钱币给了掌柜。
掌柜一脸懵的接过,心里纳闷,什么叫把墙弄坏了点?现在的年轻人都玩的这么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