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跑,涧里的水一直涨,但人又哪里能跑得过洪水,眼见水很快要与路面平齐了。
只听一声巨响,他们身后刚刚走过的地方,就在马车的后方不远处,路面塌了好大一块,泥土瞬间被涧里的洪水给吞没了。
马车因为太重了,再加上雨天路滑,马蹄子也直打滑,根本跑不快,已经和奔跑人拉开了距离。
“快离开马车!”他边跑边叫道。
大家这才看到,马车后的泥土也已开始裂开。
赶车的陈和同却不愿意就此离开,他拼命抽着马,想要马跑起来,往山脚跑。
陈和同往后看去,后面一辆车上的左胜已经跳下了车,那辆车的尾部已经悬空。
“陈大哥!快下来!”左胜叫道。
陈和同这一车是食物,他还想在抢救一下。
“和同!快跑!东西不要啦!”蒋义一看这情况,东西肯定是保不住了,于是也叫道。
陈和同坚持了一下,但见不行,只能用了轻功逃脱。
所有人的口粮、随身用品、炊具全部落到了涧中。
“上山!”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正好有个缓坡,大家一齐往山上跑。
在坡上已经能看到山凹。
最终有惊无险,一行人到了山凹里。
这一侧是石山,看起来倒是稳妥的。
山体上有几处往里的凹陷,大小不一,两丈不到深,休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蒋义清点了人数,人都在。
只不过,现在解差比犯人还惨,犯人自己的行装都是自己背的,无非是湿,但都还在,而解差的东西都在马车上,现在等于是一无所有了。
蒋义对大家说:“我们先在这里等几日,昹胜、昹平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来。靠山吃山,饿不死的。”
大家点头称是。
莫家人的东西都拿油布包着,分散到各人身上背好,刚才翻山也没有丢下,也就成了整个队伍中仅有的一点粮食了。
风傲晴、莫北渊占了一处凹地,待下他们十几口子和四个女犯还是富裕的,就把最大的一处留给了其他犯人。
二房一家则选择不和任何人在一起,一家人选了一处小小的凹处,待在一边。
莫北渊很快分工,让自己的避难所更为舒服。
女人铺地垫,男人们去拾柴,先把火烧起来烤烤衣物。
风傲晴看莫北渊在雨中忙着,在挑选长且直的树枝,拿回来以后问风傲晴要了绳子在洞前扎了起来,做成了个架子。
他在洞里侧找个合适的位置摆好,又拿了不用的油布挂在上面。
“给你们换衣用,一会换完就抬到火边还可以烤衣。”莫北渊温柔地笑道。
“你这动手能力还可以啊!”风傲晴试了试,还挺稳。
安排好后,莫北渊把风傲晴拉到洞外。
“我去明远说的垮山的地方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和安少主留些心,只怕那边的人为了一口吃食来发难。”
“真要是发难怎么办呢?”
“那就把吃食都给他们,若还要来犯,就杀了,不必怕,自有我担着。”莫北渊此刻紧紧握了一把她的手。
“那你去看那里干什么?也太危险了!”风傲晴抽回手。
“我从山上走,不怕的,就是时间长一些。”莫北渊抬脚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转了身。
“上次你在蓝家收的‘飞天耀’,拿一个放在随手的地方,若有事,就放出来,我便赶回来了。”
“呃......长什么样儿?”风傲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装它的箱子小一些,这么大,封条上写了名字,是个手指长的竹管,它不怕水的。”
莫北渊耐心地描述,直到风傲晴点点头,手中握了两个给他瞧,他这才放心下来。
“你拿一个,要是有事你也发一个,我带人去救你。”风傲晴塞给他一个。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好好,长命百岁的莫家主,你快去吧!不然天都黑了。”
她的笑脸在莫北渊转身的那一瞬便收了起来。
“二弟!走!”
待莫北渊走远,风傲晴叫上莫南洲也离开了。
“大嫂,做什么?”
“跟着就行,哪里那么多废话。”
风傲晴走到蒋义和男犯待的那边,问蒋义要几个人。
走过去一看,蒋义将他们全部用一根长绳像串珠子一样串在了一起。
“哦,你要人便叫几个妥的去,这外面就是山,出去撒个尿就跑了,懒得捉。”蒋义答道。
也是,横竖都是死,怕有人铤而走险。
蒋义知道她肯定是想办法弄吃的,所以也没有细问,就把与他们相熟的余天南几个给放了。
风傲晴领着几人到了谷边的一个坡上,那上面全是竹子。
几人傻傻站着,就每人手中多了一把柴刀。
“砍吧,朝谷里一推,也都不用搬了,砍十来根就行。”
“好!”几人应道。
他们开始砍,风傲晴就带着莫南洲站在坡上看。
“如果有人或者野兽下谷里,会走哪里?”风傲晴问。
“我哪懂这些!我就......”
“要命的事儿,就别跟我在这儿装了!”
“我......我......哪里露了?”莫南洲咽了口口水。
“谁没事老看星星,又不是三岁,无忧无虑呢!看就算了,还低头掐指头。”
“呃......我还以为我哥告诉你的。”
“我与他关系没有好到要将你的秘密告诉我。”
“那我哥,不知道你知道?”
“你既算出来了,为何不说?就算不告诉我们,也要告诉他啊!”风傲晴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一把。
“这也不是算得尽的,我只知还会有洪水,不知道这里会垮山,我感觉不......不会垮......”
“快着吧!拿出真本事来,星宝月宝要是因此受了伤,我饶不了你!”
“水随山形,阴地......”
“说重点!会从哪里下来!”
“就咱站的这块儿,还有那一片。”
风傲晴一转眼,手里已经握了一把黑绳串起的铃铛。
“你怎么有这个!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那你会用就赶紧的。”
“你什么时候进我卧房了!所以你诓我的,你不是见我望星,你是看了我房里的宝贝!”
“哈哈哈哈!还不算太蠢!”风傲晴笑道。
他自幼体弱,习不了武,却是三岁能阅百卷,老将军就将他送去给京城的一位老神仙做徒,学的是辅国之术。
这事儿,只有老将军和莫北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