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百里笑呵呵的,干劲十足的样子。
“府城那里等着收货呢。”
“木掌柜的说,铺子里的蚊香供不应求。”
“让咱们尽快的送过去呢。”
“跟着刑掌柜的来的几个伙计,急得都要跟我来了。”
这个蚊香实在太受欢迎了。
甄百里眼见的脸上瘦了一大圈。
来回的日夜奔波,铁打的人,身体也是吃不消的。
月桃就提议让甄百里和孟景安走一趟。
让小舅舅歇一歇。
甄万里没意见。
之前他们兄弟二人就走东串西的,胆子大着呢。
孟景安倒是很开心的。
又能去府城了。
这次的蚊香很多。
次日。
月桃让陈当家的派来了两辆马车。
阿南小哥看见月桃笑眯眯的。
“月桃姑娘如今可是我们铺子的大主顾了。”
今日两三天用一次马车,频繁着呢。
月桃笑,“还得麻烦阿南哥劳累一趟了。”
阿南帮着孟家人把蚊香整齐的摆在车上。
“月桃姑娘尽管放心,我定然好好的把货送到府城去。”
阿南是个话多的性子。
不一会儿就和甄百里就聊了起来。
提到了县里的新鲜事。
很是唏嘘。
“不知怎么就传出来了,县令家打发了个小妾。”
甄百里回来之后听月桃说了经过。
知道背后是县令的‘小舅子’耍手段。
还替月桃捏了一把汗。
幸亏联合了几个被坑过的掌柜的,才一举把他扳倒了。
若不然,没凭没据的。
只怕此事风头一过,冯德就会卷土重来报复了。
庆幸天助月桃。
甄百里随意的问道。
“不会是那个冯德的妹妹吧?”
阿南一脸的八卦。
“就是那个冯姨娘。”
“听说昨日回了后宅,那个冯姨娘仗着肚子里孩子,要见县令大人给她哥哥求情。”
“县令大人不想见。”
“冯姨娘不管不顾的往夫人的院子里冲。”
“不小心被绊倒了,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县令大人震怒。”
“今日一早就把冯姨娘打发回家了。”
“还有冯德,今早就和几个犯人一起被押送到几十里外的山上劳作去了。”
“嗨,罪有应得。”
月桃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
不由得感叹,这个冯姨娘还真是没有头脑。
以色侍人终不是长久之计。
凭着那点子情义哪里能要挟成功县令大人呢?
她肚子里的那个宝贝疙瘩才是能打动县令大人的神器。
要想救冯德,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等几个月孩子出生了。
王县令一高兴。
此事也过了风头。
就能有转机了。
冯德也就吃几个月的苦。
这样一折腾,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阿南也是知道此事都是因着甜品堂引起来的。
甜品堂的东家敢于挑战冯德,还一举成功了。
县里的各个掌柜的不由得赞赏。
前几个被夺了铺子的掌柜。
忍气吞声的不敢声张。
若是早早的联合起来。
哪能让冯德在县里横行了这么许久?
而且,冯姨娘也回了家,冯德再回来也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甄百里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这个外甥女应该是个有福的。
几次遇事都能遇难成祥。
看看妹妹一家这不就是越来越好了吗?
他们也跟着沾光了。
月桃可没有半分的庆幸,她就是是借风使力罢了。
于官声来讲,一个小妾的哥哥哪里有仕途重要呢?
她赢得是人心。
甄万里和孟景安出发了。
月桃和甄明知要去铺子里帮忙。
顺路坐了阿南的车子。
铺子里,郑婶子和翠兰已经把糕点都做好了。
香喷喷的整齐摆在柜台上。
瞧着比前几日做的多了一些。
月桃奇怪。
郑婶子手里擦着桌面的动作没停。
嘴上说着。
“昨日刚一开门,就进来一大波来买糕点的,做了两个的蛋糕都卖光了。”
“有好些人都是奔着东家来的。”
月桃奇怪。
“为什么?”
郑婶子得意的说,“还不是因为姑娘出头,才把赌坊都查封了。”
“不少人家特意来铺子里捧场的。”
“这可是一件大功德的事呢。”
月桃汗颜。
她当时还真没有这么崇高的思想,不过是冯德触犯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不过,月桃嘱咐着郑婶子。
“婶子,此事千万不可居功,要知道,功劳越大越招眼。”
“得利者会感激我们,失利的人也会把仇恨转移到我们的身上来。”
“我们可不能自傲了。”
月桃前世就领教了,飞的越高,摔的越重,被人惦记上了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招枪儿呢。
郑婶子神情一凛,反应过来,重重的点头。
“还是姑娘聪慧,我记住了。”
说着话就又有人进来了。
三三两两的说笑着。
一边捡着糕点,一边夸赞郑婶子。
一个妇人说。
“你们东家可是给县里除了一害了。”
另一个接道。
“我家当家的这几日再不敢提去赌坊了。”
“害怕着呢!”
没了昨日的沾沾自喜。
郑婶子忙谦虚的接话,“哪里的事儿,我们东家年纪小着呢,都是凑巧了。”
“要我说啊,还是我们县令大人廉明公正,真是我们难得的父母官啊!”
两个妇人一听,又夸起了王县令。
你一句我一嘴的。
说的不亦乐乎。
越说越觉得王县令居首功的。
又来给王书瑶买糕点的小丫鬟站在门外,把铺子里听来的话暗暗的记在心里。
回去学给小姐听,知道大人如此受百姓的爱戴,一定很高兴。
月桃今日带了一些蚊香要去医馆送给赵郎中。
甄明知也是十六七的年纪。
还是表兄妹。
一起出行,流言蜚语的能杀死人,月桃还是要避讳一些的。
就让王大跟着自己去。
这个时代可没有天眼。
经过府城被掳的事儿。
月桃不会再把自己置于险地了。
出来进去都结伴了。
赵郎中拿到蚊香惊奇了会儿。
“这东西是你这丫头弄出来的?”
月桃弯了弯嘴角,“见笑了,不过挣些零用而已。”
赵郎中从抽屉里拿出一盘的蚊香。
“这是我老朋友送过来的。”
“还和我说是预定了好几日才得来的呢,稀罕的很呢!你这个蚊香在府城名气可是大着呢。”
“便宜又好用。”
月桃弯弯嘴角。
蚊香很快就家喻户晓了。
月桃又让赵郎中给甄氏包了一些安胎的药。
古人的饮食是非常的单一的。
相对的营养就不足。
甄氏就没补养过身体,外强内虚。
亏虚的很。
这安胎药说来是安胎。
实际上是给母体益气补血的,母体强健,孩子才健康。
月桃和王大出了医馆。
转道要去买些猪肉,她买些肉给甄氏和孟老三补养身体。
卖鱼肉的小贩都是上午比较多。
肉也新鲜。
从县里银铺前面路过时,月桃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吵吵嚷嚷的,激烈的很。
月桃循着声音看过去。
的确是个熟人。
王氏宽厚背影,堵在银铺门口。
叉着腰,吐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孟月梅在王氏的后方。
满脸通红。
扯着她娘的袖子,急得跺脚。
月桃停了停。
孟景榆还在牢里等着救呢,王氏还有心情来银铺?
她们二人又往前凑了凑。
银铺的两个伙计堵着门口。
一个胖乎乎的伙计指着王氏的鼻子,“你个泼妇来我们铺子讹人来了。”
王氏毫不想让。
“我拿来的明明就是纯银簪子。”
“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说是银包铁的了呢?”
胖乎乎的伙计开口讥讽道。“大嫂,你瞧瞧你这一身的装扮?哪里用的起银簪子?”
“你拿来的就是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
王氏气的就要撸袖子进铺子。
扯着嗓门喊。
“你放屁,我拿来的就是纯银的。”
“我可就告诉你们,今日你们要是不把我的簪子还回来。我就砸了你们的铺子。”
另一个伙计和胖伙计肩靠肩的把门口挡的严严实实的。
不一会门口就聚集了看热闹的人。
一面倒的偏向银铺。
“人家这么大的银铺,哪里会昧下你那么个钗子。”
“就是,我看就是乡下来的,来算计银铺来了。”
月桃没出声,在一边听着。
她是不记得王氏有什么银簪子的。
王氏的娘家穷的就差卖儿女了。
哪里会有银钱陪送嫁妆?
到了孟家,这些年也还是勉强吃的饱,孟老大更没有给她买什么银簪子。
提到银簪子,月桃倒是想起前几个月孟老太太的那支。
只换了七十文的铜板。
当时她就觉得其间有什么猫腻。
王氏指着一直没说话的伙计。
“二毛,论亲,咱们还是表兄妹呢,你就这样的坑我?”
那伙计一脸的为难的对着围观的人摊手。
“表姐,就算咱么是亲戚,我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拿来的就是银包铁的啊?”
“我也不能坑我的东家不是。”
围观的人也附和的说道。
“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诶,我想起来了,她是不是前几日儿子赌博的那个婆娘啊?”
一提,众人都想起来了。
“可不就是她嘛!”
王氏被气的脸黑了红,红了黑的。
“那是我婆婆给我留下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你们就是黑心铺子。”
“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二毛和胖伙计眼瞧着王氏起身,作势要走。
就放松了些许。
拿人抓赃,等衙差来了。
没有证据拿什么定罪?
他们可是不怕的。
二人转身就要回铺子。
王氏气红了眼睛。
牟足了劲,转过身像出膛的子弹就奔着二毛去了。
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胡乱的翻找。
在众人的惊呼中,小二毛抬胳膊躲避。
叮当一声。
一个簪子从袖口里落了下来。
王氏脸上一喜,松开二毛的袖子,“这就是我的簪子。”
忙低头要捡起来。
有人抢先一步,把簪子捞起来。
王氏抬头刚要开口斥骂。
一瞧是月桃。
话就噎在了嗓子里。
脸上闪过不自在。
小伙计也懵了。
围观的人目光都盯了过来。
二毛脸色一白。
咬了咬牙,朝着月桃伸手,“这是我们铺子里的簪子。”
“快还给我。”
月桃一躲。
王大上前一步挡住了。
月桃冷声道,“那就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吧。”
“来认一认,这枚旧簪子可是你们铺子的?”
“还是掉包顾客的?”
这时铺子里出来个中年人。
瞧着穿戴就是管事的。
“这是怎么了?”
王氏见来了帮手,来了精神。
憋了半天的气,扯着嗓门喊道,“这两个人把我银簪子换成了个假的,只给我五十文就想打发我?”
“我的银簪子值七百文呢!”
她要拿钱救孟景榆,在家里凑来凑去还差着一两的银子。
昨日孟老头没办法,不能看着孙子在牢里不救,就把月桃给的十四两拿出来。
本以为孟老大家了也有十四两,再加上孟老四给的二两就凑够了。
谁知王氏接过银子,满脸的羞愧。
自从有了银子。
花起来没有节制,还偷偷的借给了娘家二两,已经花了四两了。
把家底凑在一起,还差了三两。
孟老大一听,气的就要揍她,吓得王氏扯着孟景松挡在身前。
“你个败家的娘们,让你这么的造下去。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你花啊?”
孟老头在一边气用烟袋锅咣咣敲着桌子。
“家门不幸。”
就想着从婆家划拉东西到娘家去。
孟老太太在时,银钱物,她都碰不到边。
王氏赶紧说。“我回去娘家去要。”
带着孟景松就回了娘家。
结果可想而知,到手的银子哪里会要得回来,王氏的两个弟媳摇着脑袋。
“都花用了?哪里还有银子?”
小弟媳翻着白眼,不乐意的说道。
“姐姐可真是小气,这银子借出来哪有这么快就要回去的道理?”
王氏有口难言。
哭天抹泪的说了孟景榆欠了银子的事儿。
王家众人被三十两给惊到了。
“三十两?咱家挣十年也挣不来这么些的银子啊?”
“那你那铺子还开不开了?”
王氏擦擦眼泪。
“哪里还有银钱开铺子?”
“就想把景榆捞出来。”
“好差个二两的银子,娘,你看能不能先把银子给我?”
“等缓过来,我再给你拿。”
王氏的娘低了头,只当没听见。